吗?在一个安全无忧的地方静静沉睡?不用因饥火灼烧而翻来覆去,不用时时惊醒、恐惧的逃避敌人?
现在,再也没有敌人了,所有仇恨都被她焚烧殆尽,所有过去都被弃于脑后,但这个怀抱,这个安全的所在又在哪里?
极轻柔的乐音回荡在耳畔,曲调如此温柔熟悉,尼克觉得眼睛潮湿了。
好怀念,好怀念……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不要悲伤哭泣,一切安逸属于你……
流泪也不会有人来擦干,挣扎也没有手来安慰,这些年来,她不是早已忘记泪水是什么模样?那么现在脸上流淌的是什么,印湿了枕头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温柔的摇篮曲里,尼克终于安心睡去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弧线优美的舷窗大敞,纱雾般的窗帘在海风吹拂下轻盈飘动,一个红发男子靠在窗前,缓缓拨动一把古老的鲁特琴。轻柔的音符从琴弦上漫溢出来,像一条从过去流淌到现在的时间溪流,带来无穷无尽的怀念和抚慰。
床笫
在地中海最伟大的医生(自称)维克多照料下,还有某个人持续不断的用酒精给她物理降温,尼克的高烧渐渐退了下去。毕竟是条年轻活泼的生命,也不是什么温室花朵,尼克的恢复力很强。
船队没有再继续作战,而是一路向东航行驶向奥斯曼土耳其,尼克有充足的时间养伤。因为天气炎热,维克多没有给她包扎,只是涂了药膏晾着,于是小尼克只能光溜溜的趴在船长床上等待伤口结痂。
每次船长走过来给她喂水或者擦酒精,尼克就使劲扭头试图看看他的脸色。但海雷丁的表情一直平静到近似冷酷,和鞭打她时没任何区别。
尼克心里就像故事里墨西拿的海底,黑沉沉的没有底。船长想做什么事,从来是不动声色就办了,说不定只是在等她伤好一点,就把契约拿出来当面撕掉……
不!无论用什么手段、甚或是再挨一顿鞭子,她也绝对不下船!尼克紧紧攥拳,小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海雷丁毕竟没想打死她,手下力道控制的很好,外表看起来血肉模糊,但实际上没受内伤。一个星期后,尼克背后□的粉红色嫩肉就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可以自己慢慢爬起来吃饭喝水了。
这天傍晚,维克多用酒精擦掉了尼克背后的药膏,宣布只要小心不让伤口发炎,一个月后就可以痊愈。他急着消毒洗手,匆匆忙忙拿着药箱就离开了。门板碰的关上,船长大人终于开了尊口。
“你死不掉了,可以搬出去另找个地方睡觉了。”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海图册,看也不看尼克。
尼克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接受惩罚,已经不是冲锋队的队长,那个小小的单人间也不再属于自己。那么,这个“搬出去”是指让她滚蛋吗?尼克望向坐在床上看书的船长,从他强壮的手臂一直看到裤子下紧绷的腰身大腿。
她悄悄吞了下口水,阿萨,保佑我留职成功……
海雷丁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光裸的脚丫。十粒小巧圆润的脚趾踩在厚地毯上,兔毛从趾缝里钻出来,看起来就很痒。其中一只脚丫抬了起来,又落下去,以大无畏的勇气踩在海雷丁的马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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