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时间不多,因而我倒是特别能理解那样的缺失。
我能够明白我妈妈对我始终是怀着亲生骨肉的爱,她虽然时常不在我身边,可并不是不好。这些我能理解。
可不表示我能完全的感受到她的那份爱。
这大概许多离异家庭的孩子所共同要经历的情感跋涉吧,明明看见灯塔就在不远的地方,看得见光和亮,却始终无法停靠过去,始终在漂泊,始终渴求着某种更强烈的东西足够闯入情感的接收波段内。
我不知道阮荀是不是也会同我一样充满了某种不安全感,正如他所问我的一样,是不是我也不曾给过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我一度嫉妒甚至恐惧孟夏与他的那段过去,但也许我并没有真正试图去理解过。
就像我只知道我爱他,却从没想过我的爱他能不能感知到,是不是在他的波段内。还是会像是我妈妈和我一样吗?血脉相连的爱也不过最终停留在理解两个字上面。
我听到一个有点印象的声音从吧台旁边传来。
他要了一杯长岛冰茶,度数挺高的酒,很少有人点。
我转过头去看他,白衬衣,墨蓝色的条纹西装,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一枚铂金戒指,在无名指上。
他喝了一口酒,转了转手指上的铂金戒指,然后取了下来揣进裤兜里。
我认识他,见过他两次,是孟夏。
丁彦祺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也只是安静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丁彦祺,微微一笑,说,好多年没见了。
丁彦祺说,是啊。你没怎么变。
他转身介绍我,说,这是纪文。
孟夏笑笑说,我知道。碰过面了,上次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了。
他率先道歉,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年龄见识的差距摆在那里,我是没办法跟他一样游刃有余的,毕竟前不久我才追着别人屁股骂过。
我只好摇摇头,说,是我激动了。
他继续自顾自的喝酒,每次进去一小点,做在吧台旁边,也不和其他人搭讪,就那么坐着。
我不明白他坐在这里的原因,其他人似乎也没打算询问他。
到了晚上12点,我走的时候,他几乎还是之前那种姿势做在那里,要了第二杯长岛冰茶。
第二天,我刚刚到酒吧不一会儿孟夏就来了,还是那身打扮,还是那个位置,还是点了长岛冰茶。
当然他第一天来我只是觉得奇怪,但他之后连续四五天,天天都来,我就是想装作没看见也不行了啊。
思来想去,我决定和他谈一谈,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谈话吧,不管他对我是不是有某种天生的优越感,有某种左右逢源随心所欲的层次差异感,还是有些其他什么东西,比如在他眼里我的无知。
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找他谈谈,因为我说过,我的追求很少,可少并不等于我不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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