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凌绝袖听那唤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由得低头看去。
偏是喝了酒的人,头重,低着低着,双唇便突地被一片温软覆盖,同样的酒香,流转过来。
唔……
这酒真甜……
不期然舌尖遇到了舌尖,凌绝袖回过神来,虽能感受到身上某处的灼热,脑子却还清醒,只可惜清醒得不对地方:“不对,当年是用竹管喂你喝酒,不是用嘴。”说着,她偏过头去找酒坛子。深深吸了一大口酒,叼着竹管的她微嘟着嘴将竹管的另一头送到翎绮沂的嘴边,逗得翎绮沂抿着嘴笑也不是,张开嘴去接也不是,最后只得是衔下管尖,放松了喉管,任她将满满一口酒喂给自己。
“想起来了吧?当年是这样。”某人拿牙签一样拿掉自己嘴里的竹管,得意洋洋地笑,露出白白的牙,孩子似地:“我还记得的。”
记起了十五岁前的日子,又忘了许多事情。
翎绮沂红着的脸不愿被人看见,只好转头,将脸贴近凌绝袖腰间喃喃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凌绝袖难得一见地开怀笑了起来,扣住酒坛子沿口捧起它来就是几通灌:“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沂儿,可愿与我同消万古愁?”
“去,别是又喝昏了躺在花丛中。”悻悻答着,翎绮沂又搂紧了眼前细腰,有些想不通这傻人怎么从小到大一喝甜酒就有吟诗作对的兴趣,同时也有些想不通她今日这一笑,是为何而来。
醉了?
拍拍怀里的坛子,听那嗡嗡声,半坛子没了。
许是醉了吧……
“那咱们回房喝。”说着,凌绝袖一把连酒坛子带人地抱了起来,纤细身形掠过廊栏,推门入室。
为了防止再出现躺在花丛中地板上那种会让人记得一辈子的惨状,凌绝袖索性将翎绮沂抱到床上坐好,先是为她脱了鞋,又将摆着酒具的八仙桌拉到床边,然后自鸣得意道:“看,这下咱俩醉也醉在床上,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说着,她也蹬靴上床,半卧着细细将坛子里的酒灌到旒金酒壶中。
“等等,”翎绮沂抓住凌绝袖正往壶里倒酒的手,将两只竹管又插回坛中:“还是用竹管喝的好。”她望着凌绝袖的双唇,眼里难以察觉地亮了一下:“共尝一瓮催愁肠……我回王府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掌心贴在她冰凉的下颚上摩挲,直到那儿变得温暖起来。
“有。”凌绝袖的脸莫名其妙地沉了下来,四周只听见她衔着竹管咽酒的声音,咕嘟咕嘟,一直不停。许久,她才吐出了后半句话:“最近总想你。”
“那你为何不去王府找我?”像每次睡前那样,翎绮沂解开凌绝袖腰间的封带,小心地褪去她的外袍:“王府离界凌院也就是两条街的距离而已。”
她想她了。
翎绮沂将头垂在凌绝袖颈间,细细吻着那麝香味,放任醉意萌生的四肢依赖起她的感觉来,对了,还没有告诉她,这虽是九王送的酒,但内侍总管告诉她,这不是一般的桂花陈。
怎么个不一般呢?让莫儿去查了,还没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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