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一切为了上位(1)
经过几个月的基层锻炼,黄小中说话办事老练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席间,他多次表达了对老同事们的感激之情,并盛情邀请大家到信州作客。大家都颇有见识,这时候个个满口答应,至于最后去不去,那就另作别论了。
没有台风侵扰,大家相安无事,自然求之不得,皆大欢喜。可这份欢喜劲,马上被柯受志一句话给浇灭了。他说,躲了过天灾,只怕躲不过人祸啊!这家伙说话做事有些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之前,杨德水认定他会安安稳稳去水利厅供职,结果他偏偏选择了得罪人的省纪委察监二室。沈桂兰说,柯主任,你这是话里有话,是不是纪委掌握了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点嘛!
柯受志摇晃着粗短脖子上的大头颅,滴溜溜乱转着双眼说,现在这种局面,是很微妙也很危险的了。江海的情况没有我不清楚的了。实话说,不管出了多少事,只要柳梢头在,这种政治格局就不会变,就是相对稳定的。别看一直有人在暗地里嘟嘟囔囔,到处倒腾,天还是那天,塌不下来,地还是那地,冒不出窟窿来。但是,现在不同了,柳梢头休养去了,平衡就打破了,马蜂窝就要炸了。这就等于进入群雄逐鹿的战国时代了!你们想想咱们江海的现状,梁子多少人抢着去顶,黄金多少人抢着去挖,就是柳梢头也可能有人想上去乘凉!再看看其他的大人们,哪一个是盏省油的灯,哪一个不是雄心勃勃、虎视眈眈?今冬明春是换届年,我柯受志有言在先,你们就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咱们江海可就有好戏看呢……
对于柯受志,杨德水之前一向有点反感,话很多,从来不怕大风闪了舌头。经过上回的长聊之后,特别是听了他对中外政治体制差别的剖析后,杨德水完全改变了看法,觉得他不但很有才,而且是个值得尊敬的老大哥。不知是不是因为柯受志姓柯的缘故,杨德水想到了唐吉柯德。有一次,他蛋到自己站在孤山山顶的悬崖边,猎鹰一样俯瞰山下一望无际的越州平原和蜿蜒流淌的洄江。不知为什么,洄江上竖着许多座巨型风车,就像山顶上的风力发电机叶。这些风车转动缓慢却十分有力,硕大的扇叶就像一把把巨铲,徐徐地铲进江里,然后抄上一串串四溅的水花。这时,原野上出现了一个硕大头颅的男人,骑一匹瘦马,挺一杆破长矛,直冲水车而来。他定睛一看:那不是柯受志吗?这个中国版的唐吉诃德疯了吗?要和风车拼命吗?他想喝住柯受志,嗓子却被什么堵住了。只见柯受志的长矛在扇叶上一折两段,人和马被扇叶掀出老远,重重地摔在洄江边的草堆上。他“啊呀”一声,吓醒了,额上尽是冰凉的汗珠。
唐吉诃德这段怪腔怪调外人是听不懂的,可周边这群人都是明白人,清楚他说的柳梢头是指柳树智,梁子就是梁洪,黄金除了黄俊平,不会有第二人。杨德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柯受志今天胡言乱语,他要干什么?
黄小中压低声音说,柯主任,你呀说话还是小声一点好,吆五喝六的是生怕人听不见吗?
柯受志说,我不怕,我这人就这德性,说话从来就这样。你着什么急嘛,我又没有宣扬反政府言论,再说啦,这儿也没外人啊!
刘小林说,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人家是闷声发大财,你啊吃亏就吃亏在这张嘴上,要不早就上去了!
柯受志不以为然地说,呱呱咧咧旱天雷,不声不响大贼胚,我宁可做百无一用的旱地雷,也不当人人唾弃的乱臣贼子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家已来到电梯口了。等电梯的时候,杨德水对黄小中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的脾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个人也管不住他这张嘴。在一处,柯受志年纪最大,平时大家都叫他老大。杨德水又对柯受志说,随性而活也没什么不好啦。
沈桂兰一路上没说话,虽然她是主持工作的副处长,但一处的同志跟她都隔着一层。这时候她说话了,我很羡慕老大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大家都觉得怪怪的,有人煞有介事地瞟她一眼,刘小林干脆捂着嘴笑。
沈桂兰见大家怪怪的,便问,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刘小林赶紧说,没有,没有!
柯受志说,怎么没有啊,大家都是随性而活,特别是沈处,活得最滋润,性之所至,随心所欲!
沈桂兰听出了弦外之音,侧过头去看着无人的地方。
杨德水却不这么想,觉得沈桂兰说的是心里话,对一个靠出卖色相上位的女人来说,心里那份不能与人言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用色相换来的权杖,不过是一根毫无用处的枯木。拿它指挥别人吧,别人嗤之以鼻,拿它当手杖吧,别人嘲笑你是瘸子。权杖只有掌握在有相应操控能力的人手里,才能散发出权力的威仪。龙头拐杖离开了杨老令婆的手心,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杨德水说,我更正一下刚才的说法,随性而活,但不能率性而活,完全由着性子来,结果只会是唐吉诃德斗大风车,吃亏的还是自己。
电梯下来了。黄小中说,我就不上去了,回去准备一下,下午飞北京。说完,与大家一一握手告别。
回到办公室,杨德水躺在沙发上休息。刚才路上大家的对话,特别是柯受志那番怪言怪论,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搅得他无法入眠。
官和民在很多时候是一对矛盾体,官是管民的,希望民对自己百依百顺,民是被官管的,却希望当官能为民作主。这样一来,在管和被管之间,就会产生矛盾,甚至冲突。在对待台风问题上,官和民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都希望年年太平,岁岁无事。当官的图的是前程,老百姓图的是日子殷实。水旱灾害,直接遭殃的是老百姓,间接影响的是为官者的前途和命运。农耕社会,别说是地方官员怕天荒地老,就是皇帝老子也不例外,每过几年都会率百官长途跋涉,登上泰山之巅,向上苍祈求福祉。荒年袭来,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遇到荒年,饿殍遍野,路断人稀,民众揭竿造反,国家就会陷入动荡,危及政权。现在的社会性质变了,但并没改变靠天吃饭的本质。拿江海省说吧,台风一来,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洪水泛监,农作物绝收,工厂停产,市场停市……群众水深火热,当官的也别想闲着,到处奔走,忙着防洪抢险,赈灾救济……
今年没来台风,天遂人愿,对官对民都是件大好事。可这份平静会不会再持续下去呢,还能持续多久?杨德水觉得柯受志所说的并非危言耸听。换届就是换人,有人要高升,有人要退居二线,有人要平调易地为官。换届牵一发而动全身,从省里到市里,到县到乡,各级都捆绑在一起,上头一动,下边都得跟着动。除非就要到站的人,谁都希望能在变动中脱颖而出,上一个台阶。可是,位置十分有限,排队补缺的人又很多,一个位置少则有几十号人盯着,多则上百号竞争,较量的剧烈程度可想而知。而这种较量的过程往往都在幕后进行的,十分神秘,在外人看来,甚至带点诡异。结果也是惨烈无比,许多人以为自己做足了功课,十拿九稳了,却在胜利曙光出现前的一刻里倒下了。所以,每次换届前后,人心都是很不稳的,容易出乱子。
今天没多少事,到了下班时间,杨德水照例送徐东海回家。进了家门,徐东海自顾上楼换衣服去了,厅里只有杨德水和徐雅芝两个人。杨德水有些不自在,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翻着一本杂志。自从与徐雅芝闹了别扭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见面很少说话,偶尔说句话,也是不冷不热的,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为了避免彼此尴尬,杨德水很少在这里逗留,除非徐东海吩咐有事要办。一边的徐雅芝背朝着他,正在泡茶。杨德水瞟了她的背影一眼。徐雅芝穿着一袭旗袍。旗袍,是中华民族的国粹之一,是一种内与外和谐统一的典型民族服装,最能体现东方女性的美丽。徐雅芝身上的旗袍虽然简约,但很有范儿,特别能体现古典美。淡雅的旗袍很适合淡雅的她,把她的背影包裹得曲线玲珑,风情十足。穿上旗袍,人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他想,要是从正面看,徐雅芝一定更美,更性感。他突然想到龙蛋。龙蛋在剥开之前,跟普通的石块没有什么差别,很少为人所赏识。レレ蛋レ疼レ小说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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