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杜家母老虎送去呗。”
“杜小姐?不是得了啥病闭门不出……”店小二左顾右盼,凑紧了前来,“隔壁药铺的小豆子听杜家烧饭的老婆子说,那杜小姐醒几日晕几日,这会可是连着三天不醒,怕不是中了邪吧……”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赵大掌柜摸了摸胡须。
“隔壁火腿店那小华子听杜家驾车的长生叔说……”店小二压低了声音,几乎贴在掌柜耳边细语,“其实这杜小姐不是杜老爷亲子,而是狐狸托生的……”
“就你事多,还不赶紧收拾。”掌柜胡子一抖,拍拍青衣长杉,捶了捶腰站立起来,“明日一早,送单子去。”
“啊……”店小二苦丧着脸哀叫。
夜黑风高,清凉气爽,月上柳稍,星辰闪耀。淡淡月光如天际洒落的银缎般铺满杜府后院,白日那朱甍碧瓦,画栋雕梁,在这万籁的夜间,却毫无一丝生气。院内靠墙载着一株茂密的杨梅树,树势强健,枝冠庞大,便如那广目天王浑元珠伞,为这方天地挡住妖魔鬼怪。已是夜半,高墙忽然一阵悉索之声,一条蓬松的尾巴露出墙头,晃了晃,跟着一个小小矫健的身影猛地飞扑向树枝高杈,双爪抱住树干,呲溜一声滑到了地面。抖了抖尾巴,小狐狸站起身来,两爪搭在胸前,仰头望了望如圆原玉米面饼般的月亮,呆了呆。忽然,一阵浓重的压迫感自背后突如席来,小狐狸缓缓转过头去,惊见一张硕大的马脸打着哈欠瞪着自己。
“吱……唔唔!”被马蹄捂嘴的经历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交差去。”又一颗丑陋的牛头探了过来,示意马面松开两只紧捏在狐狸脸上的厚重蹄子。
“你们……做什么?”狐狸用爪子抓了抓胡须,还好,没断。
“我们兄弟在这等了三十六个时辰,阎王大爷忽然传信来说是搞错了,那生死簿上根本没‘杜子盼’这名,这人可是活生生在此而招魂蟠又明显感到这姑娘该快断了气数,怎生回事。好在据说得九尾大仙相助,说是她派人管了,这会,哥俩可解脱回去啦。”牛头拍了拍狐狸,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红花只说务必赶早,原来迟了有此待遇……”小狐狸胡当归用大红尾巴拍了拍全身牛蹄马印草屑泥巴块,四下张望,便向其中一间屋子摸了过去。
心跳如擂击,周身如炭灼,越是靠近,胡当归便觉得从脐眼底下涌起一股莫名的激流,心底冲动地呐喊着,想要紧紧抱住什么,空虚的狠。仿佛是饿,又像是渴望,便是一方熔火冰泉,交替着,难以自制的忍耐。用爪子轻轻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小心地不惊动外堂的矮廊上正熟睡着两名小婢,小狐狸沿着墙角窜进内屋。矮几上的花瓶随意插着几枝海棠,芬香扑鼻。那垂纱帘帐间,隐隐有人躺卧。便是那分感觉,愈加强烈。轻盈地跃上床,将帐帘垂落,整好,化为人形的胡当归转过身来,只是不经意一瞥,忽如晴天霹雳当头下。淡淡月光照窗来,蚕丝银絮薄被下,一具消瘦的身体纹丝不动,那苍白的面孔上,只见恬淡安详。那人只是安静地睡着,毫不知觉周边的状况。胡当归失神地将手伸入被窝,紧紧地握住那一双冰凉的小手,拉起,贴于面庞。茫然依旧,哽咽非常。一阵心底涌起的,无限哀伤。
“蝉衣……”一滴泪珠落在彼此紧握的柔荑间,顺着指缝缓缓滑落,渗入被单,瞬间不见。
与美相伴结深缘
钱塘佳丽何处觅,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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