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光线极暗,只床上人儿模糊可见,当他摸索到人儿身上的芙蓉花绣时,心情自是激动万分,直觉浑身火~热……
现在想来,这一切,设计的也许不是云紫璃,而是他……堂堂的吴国一国之君!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怒火噌噌的直往上撞,甩手便给了沈灵兰一巴掌:“沈灵兰,你怎么敢?谁给你的胆子,皇后吗?”
沈灵溪一进来,便见沈灵兰挨打,一时怔在当场。
“不!不是!”
沈灵兰早已慌了手脚,眼下被赫连堂一巴掌打的直接扑倒在床,两行清泪滑落,她不停的摇着头,语焉不详的解释道:“
皇上您听臣女解释,不是皇上想的那样,臣女是被陷害的。”
泣声至此,她手脚并用的爬到沈灵溪面前,伸手拽住她的凤袍,“姐姐……皇后娘娘,事情你是知道的,我是被端王妃陷害的!”
“陷害?”
一连听沈灵兰说了两次被陷害,赫连堂看着沈灵兰梨花带雨的凄惨模样,心中不见丝毫怜惜,眼底反倒多了几分厌恶:“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鬼话?”
“皇上!”
沈灵溪脸色难看的睨了沈灵兰一眼,径自上前几步,噗通一下便朝着赫连堂跪落下来,“今日之事,臣妾可以为灵兰做主,确实不想皇上想的那般,臣妾……臣妾要设计的是端王妃,却不知为何成了兰儿……啊!”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也被赫连堂甩了一巴掌!
沈灵溪吃痛,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一脸震惊的看着赫连堂,却见赫连堂冷哼一声,眸光如刀似刃:“谁让你们设计端王妃的?”
“臣妾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皇上吗?!”
沈灵溪做梦都没有想到,平日琴瑟和鸣的赫连堂会对自己动手,在这一刻,沈灵溪的心里的痛,比之脸上,要痛千倍百倍,但是即便痛着,她却仍旧不能露出丝毫不满,只能凄凄然然的掉着眼泪,委屈说道:“皇上平日或许不知,但是臣妾却了然,皇上曾多次在睡后,梦呓着端王妃的名字……皇上对端王妃的心意,臣妾心知肚明,臣妾实在心疼皇上日日饱受相思折磨,这才想着要帮皇上筹谋,臣妾想着,只要端王妃坏了名声,端王爷定会将她休弃,到了那时,皇上只需收用了她,不是示于人前,金屋藏娇便可……”却不想事情到最后,却出了纰漏……”
说到这里,沈灵溪低垂臻首,呜呜痛哭起来。
“臣女想起来了!是端王妃,是端王妃扎昏了臣女……”方才,沈灵兰不知赫连堂对云紫璃的态度,更不知他对沈灵溪构陷云紫璃抱什么样的态度,不敢将云紫璃贸然牵连进来,生怕到头来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但是此刻,沈灵溪已然将事情坦白,她自也不会再隐瞒!
听完沈氏姐妹的话,赫连堂沉默半晌儿。
云紫璃诡计多端,若说她暗算了本想暗算她的沈灵溪,这点他相信,但是……今日之事,沈灵溪的话,并不能完全圆过去。
比如……
他凤眸冷冷眯起,沉声问着沈灵溪:“你既是只想要坏她名节,为何要选择北燕太子?”
沈灵溪泣声回道:“皇上也知,端王不能做大,但煜太子来京之后,却因温泉一事,一直住在端王府,臣妾担心这两人过从甚密,到时候端王再得了北燕的支持,这才……”
说到最后,沈灵溪哭的那叫一个痛,那叫一个自责:“都怪臣妾考虑不周,落得今日这等局面!”
听到沈灵溪的泣声哭诉,赫连堂的脸色十分难看,他阴鸷的目光,深深凝视着眼前娇美柔弱的沈灵溪,在静默半晌儿后,方才传了贵秋,更衣之后离开春晓殿。
随着赫连堂离开,沈灵兰的哭声更大了。
听着内殿不时传来的哭声,殿外某隐蔽处,独孤煜温润笑问着身边的漂亮妹子,“妹妹啊,我们兄妹是不是太狠了点儿,你听人家姐妹哭的那叫一个痛!”
云紫璃浅笑,道:“敢算计别人,就该做好被别人算计的准备,哥哥不觉得,她们姐妹俩这叫罪有应得吗?”
独孤煜挑眉,唇角又扬了扬:“看来你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云紫璃闻言,冷哼一声:“马马虎虎吧!”
“呃……”
沈灵溪和沈灵兰要算计她,她反过来算计了沈灵兰不说,还把沈灵兰给了赫连堂,这是在给沈灵溪添堵啊!
人家一对姐妹,又是***,又是挨打,又是被分男人的,他家这小霸王居然只给了马马虎虎四个字做评价,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思及此,独孤煜启唇,刚要教训她几句,便听她轻快声道:“我还有事,先去慈宁宫了,晚宴上大约说不上话了,有什么话等回府后再说吧!”说着,颇有些哥俩好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云紫璃飞身离去。
“跑的还挺快!”
独孤煜蹙眉嘟囔一声,转身刚要离开,却不料不远处,一道红色身影,不知已然站了多久。
眸中光芒一闪,他转身的动作微滞,随即扬起一抹矜贵温润的浅笑,缓缓踱步过去……
再说内殿里。
沈灵兰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正怯怯的拉着沈灵溪的袖摆,抽噎着问道:“姐姐,我以后该怎么办?我这样还如何进端王府?”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进端王府?如今你已残花之躯,如何进得了端王府?”
沈灵溪的心里,现在已然气极,她不能对赫连堂如何,却可以对沈灵兰恶语相向,想到沈灵兰办事不利,现在又***给了皇上,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
所谓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想到日后沈灵兰要跟自己姐妹共侍一夫,沈灵溪便感觉跟吃了死苍蝇一样。
这口气,让她如何能咽得下。
略一沉吟,想到赫连堂提起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她面色阴沉如水,心中恨极,暗道这名宫人她日后必定严惩,随即沉声命沈灵兰更衣,领着沈灵兰便去了慈宁宫。
如今,皇上走了,未曾名言沈灵兰要如何,只能找太后出面给她一个名分了。
***
话说,云紫璃重回慈宁宫的时候,赫连远正在小憩,倒是青萝太后刚从孙姑姑口中得知了春晓殿的事情,脸上眼底,皆都阴鸷一片。
“臣媳参见母后!”
云紫璃进殿,一眼便见青萝太后脸色难看的样子,不慌不忙的朝着她福了福身。
青萝太后低眸,轻看云紫璃一眼,没有道免,而是面色冷峻的端了手边的茶盏,浅啜了一口方才明知故问道:“紫璃丫头方才出去的时候,明明穿的不是这身儿衣裳啊!”
“发生了一些事情!”
云紫璃不曾起身,以福身的动作抬头看向青萝太后,目光坚定无比的说着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皇后娘娘知道皇上对臣媳有意,许是想要撮合臣媳和皇上,可是臣媳跟皇上,君臣叔嫂,岂能乱了纲常,陷皇上于不义?再加上母后交给臣媳的任务尚未完成……臣媳没有办法,只能想法子自保!”她一番话里,丝毫不提独孤煜,好似根本不知沈灵溪一开始是在打独孤煜的主意。
听了云紫璃的话,青萝太后面色稍缓。
云紫璃说的没错,她现在若是真的跟皇上有什么,只会让世人戳皇上的脊梁骨,但是……低蔑着云紫璃,太后淡淡说道:“即便如此,你想法子脱身便是,何必要让灵兰跟皇上……”
“母后有所不知!”
云紫璃淡淡出声,打断青萝太后的话,惹得青萝太后微颦眉心。却听她再次出声说道:“今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要让沈二小姐,进端王府为妃,如此一来,宁国公府与脚踏两只船有何区别?”
闻言,青萝太后面色蓦地又是一沉!
微微思量云紫璃话里的意思,她暗骂沈灵溪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招手对云紫璃道:“远儿在小睡,你过来跟哀家手谈一局。”
“是!”
云紫璃迎着青萝太后的目光,微微颔首,起身走向上位。
沈灵溪带着沈灵兰过来的时候,云紫璃正跟青萝太后一起有说有笑的对弈。
沈灵溪入殿,看着跟青萝太后相谈甚欢的云紫璃,恨得牙痒痒,拉着沈灵溪便跪在大殿上,对青萝太后哭声道:“端王妃设计陷害灵兰,请母后为灵兰做主!”
随着她如此一闹,青萝太后正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
视线微转,看向哭红了眼的沈灵溪,青萝太后声音淡淡:“有什么话,站起来好好说,堂堂一国之后,如此哭闹,成何体统?”
闻听青萝太后此言,沈灵溪面色一变!
青萝太后则丢了手里的棋子,微转过身,看向跪在大殿上的沈氏姐妹:“你方才说,端王妃设计陷害灵兰?”
“是!母后一定要为灵兰做主啊!”
沈灵溪抬眸,看向云紫璃,见她始终唇角含笑,仿佛事不关心一般,顿时心中隐隐不安。
不过今日,若让云紫璃全身而退,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让云紫璃受到应有的惩罚!
青萝太后见她应是,眸色微微深邃。
扫了眼对面淡笑依依的云紫璃,她低眸看着沈灵溪,叹声道:“你且仔细与哀家说说,她是如何陷害灵兰的?”
“是!”
沈灵溪点头,看着云紫璃,怒声说道:“端王妃不小心弄脏了衣裳,臣妾便拿了件自己的衣裳让灵兰陪着她去换下脏衣,却不想她打昏了灵兰,在屋里焚烧催~情~香不说,还引了皇上前去……”
“皇后!”
云紫璃的脸上,仍旧挂着淡笑,却是瞪着沈灵溪道:“臣妾为何要设计陷害沈二小姐?”
沈灵溪闻言,厉声道:“你嫌本宫要让她嫁入端王府,心生妒忌……”
“够了!”
蓦地,出声打断沈灵溪的话,青萝太后对云紫璃温声说道:“你去瞧瞧远儿可睡醒了?”
“是!”
云紫璃知青萝太后一方面不想在她面前下沈灵溪的面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接下啦她要说的话,不希望赫连远听到,直接应了是,冷冷勾唇扫了沈灵溪一眼后,便施施然向里走去。
眼看着云紫璃步态优雅的进了内殿,沈灵溪心里那个恨!不由拔高了嗓子,喊了青萝太后一声母后!
青萝太后垂眸,凝着沈灵溪虽靓丽婉约,却写满不甘的容颜,扫了眼边上的孙姑姑,孙姑姑会意,屏退众人。
一时间,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青萝太后和沈氏姐妹。
“你过来!”
青萝太后起身,朝沈灵溪招了招手。
“是!”
沈灵溪轻声应是,轻挪玉步,立身青萝太后身前,微启红唇,唤了她一声:“母后!”
“啪——”
她的那声母后,才刚刚出口,便被青萝太后一巴掌扇在脸上,“蠢货!”
这已经是沈灵溪今日挨的第二巴掌了。
身为皇后,先后被人打了两巴掌,她如何接受得了?
耳朵被打的嗡嗡直响,眼泪不停簌簌落下,她捂着脸颊,一脸不置信的看着素日温和慈爱的青萝太后:“母后,您打我?”
“哀家打的就是你!”
青萝太后瞪视着沈灵溪,面色不豫的沉声喝问:“皇帝有多忌惮端王府,你难道不知?竟还妄想将灵兰嫁入端王府?如此这般,是你的主意还是宁国公的主意?若是宁国公的意思,哀家倒要问他一问,他如此脚踏两只船,让哀家如何信他?”
青萝太后的话,让沈灵溪心里那个心惊肉跳!
她忙不迭的跪下身来,扯住青萝太后的衣摆,颤声说道:“母后明鉴,宁国公府对皇上,对母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青萝太后冷哼一声,“那你如何解释要让灵兰如宁国公府一事?”
“是灵兰!”
沈灵溪指着早已被吓得面如死灰的沈灵兰,怒其不争道:“她钦慕端王,一心想要嫁他,且还再三保证,肯为臣妾提供端王府的消息……母后明鉴啊!”
下方,沈灵兰反应过来,体弱筛糠的跪伏在地,哭泣着不敢抬头。
青萝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只因沈灵兰再三保证,便许她进端王府?在这一刻,青萝太后直觉选沈灵溪做皇后,是自己失算!
“母后!”
沈灵溪仰着头,紧咬着牙根儿,恨恨声道:“儿臣做错了事情,母后该打责打,可端王妃实在可恶……”
“你谋算她的时候,便该做好被她谋算的准备,既是技不如人,便不该心有不甘!”青萝太后蓦地出声,打断沈灵溪的话,淡淡说道:“灵兰既是***于皇帝,日后便留在宫中吧,哀家乏了,你们退下吧!”
“母后!”
忽然大喊了一声,声音极是凄凄:“云紫璃她……”青萝太后的意思,是要灵兰进宫,却不给她封号……此刻,她恨云紫璃恨到,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连端王妃都不愿意称呼了。
“你给哀家闭嘴!”
轻罗太后目光一沉,语气森冷道:“你当真以为哀家不知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独孤煜是谁?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竟敢私自做主谋算于他,你可曾想过你要让他来坏了端王妃的名节,便是端王妃反算灵兰,为何跟灵兰在一起的人会变成皇上?而端王妃却也以为,你是要撮合她跟皇上?你就没有发现,这里面从头到尾,那北燕太子下的一手好棋却将自己置身事外?你若还想做你的皇后,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准再提!”
在青萝太后看来,赫连堂会忽然去了春晓殿,云紫璃或许不知情,但一定跟独孤煜有关,可是这件事却只能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了。
“可云紫璃……”
“云紫璃是哀家的人!”
见沈灵溪仍旧不死心,青萝太后气极,只得给了她最后一击!
看着沈灵溪灰头土脸的带着沈灵兰离开,青萝太后微眯着凤眸,终于开始沉思云紫璃早前提议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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