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大长公主笑看着云紫璃,点头应道:“皇上放心,本宫一定会将皇后照顾妥贴的。”
赫连远一笑:“如此朕便放心了。”
“皇上……”
一身绿色宫装,如烟双眸含水,一脸泪意盈盈的凑上前来。
这两日,她一直以惊吓过度在调养。
如今一眼望去,仍旧脸色微白。
赫连远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哭什么?朕很快便会回来。”
“是!”
如烟红唇轻启,略福了下身,不禁抬手掩鼻。
在她身后,陈莺的脸上,一直噙着浅笑。
赫连远对她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只轻轻点头。但即便如此,却不见陈莺的脸上,出现任何不悦之色。
只见她由宫婢扶着轻轻福身,对赫连远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皇上此行,必得百姓之心,臣妾在此,提前恭祝皇上,早日平安归来!”
她说的话,没有邀宠的意思,却让人听着极为舒服。
云紫璃唇角轻勾,微微侧目,不禁又多看了陈莺一眼,心下思绪微转。
她从来都知道。
此女,不简单!
这么个不简单的人,当真连自己怀了谁的孩子都不知道吗?
赫连远再次看向云紫璃,双目炯炯,满是不舍,语气深长的道:“朕走了!”
“嗯!”
云紫璃轻轻颔首,低眉敛目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而后轻启唇瓣:“臣妾和孩子,等着皇上回来!”
赫连远握着她的手,倏然紧了几分,表情肃穆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缓步步上龙辇。
“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行礼不便,云紫璃只微微恭身。
在她身后。
宫中众人,皆都福身的福身,行礼的行礼。
明黄色的纱幔落下。
凝望着赫连远俊美无俦的脸庞,隐于龙辇之中。
云紫璃的心,竟蓦地跳漏了一拍!
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她眉心微蹙,不明自己为何如此?
过去,她逃离他身边几个月有余。
而如今。
他,只去数日而已!
可她的心,竟跳的如此不安!
看着龙辇渐渐远去,云紫璃蹙眉,自嘲苦笑了下,抚着胸口的手缓缓放下……
***
赫连远走后,云紫璃觉得,冬日里的吴国皇宫,一片清冷,便是烧着火龙,也是冷清一片!
为此,安阳大长公主还不只一次的调侃她,让她给赫连远多生几个孩子,也好让皇宫里热闹一些。
云紫璃闻言,不觉莞尔!
一晃又是几日。
这日,月夜薄凉如水。
锦华宫来报,如烟因上次受惊过度,又开始高烧不退,几个太医去瞧了,也开了方子,却始终不见退烧。
无奈,云紫璃只得差阿媚去传了赫连远特意为她留在宫中的二文,吩咐他今夜留守锦华殿中,务必要让如烟退了热。
阿媚刚走没多久,安阳大长公主不期而至!
懒洋洋的斜靠在贵妃榻上,听着杏儿的禀报,云紫璃轻眨了眨眼,最后不得不坐起身来:“还不赶紧请母亲进来!”
“是!”
杏儿含笑,急匆匆的出了门。
须臾,安阳大长公主进殿。
云紫璃一见她便蹙眉说道:“母亲每日都来,何苦的每次都要通禀?”
“无规矩不成方圆啊!”见云紫璃端坐贵妃榻上,面色红润,笑意吟吟,安阳大长公主盈盈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今儿我刚惩办了不懂规矩的奴才,自然自己也得按着规矩来!”
“……”
这算是以身作则啊!
云紫璃看着安阳大长公主,好奇问道:“母亲从来都很好说话的,今儿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母亲身边犯了规矩?”
“还不是那个朗月!”
安阳大长公主冷笑了下,脸上不见再多神情,眉梢紧蹙着说道:“皇上要离京,按理说他该是要跟着鞍前马后的,可他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如今皇上走了几日了,他倒在宫里作威作福了!”
在从安阳大长公主口中所出朗月两字的时候,云紫璃的心头,忍不住跳了一跳,听着安阳大长公主的话,她微微沉吟片刻,问道:“如今眼看着就没几日就要过年了,他身为大内总管,总是有差事的,母亲是怎么处置他的?”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上的人,我充其量不过把他关了起来!”安阳大长公主轻抬眸华,对上云紫璃的视线,随即摆了摆手,轻道:“好了,不说他了!你今儿可有不适的地方?”
“我一切都好!”
云紫璃伸手接过杏儿奉上的清茶,转手递给了安阳大长公主:“这几日里,让母亲挂心了!”
“说这么见外的话作甚?”
安阳大长公主不悦的嗔了她一眼,伸手摸着她圆鼓鼓的肚子,脸上尽是笑容:“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该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侄孙出来!”
“……”
云紫璃笑了笑,挑眉:“侄孙女不成吗?”
“侄孙女也成啊!最后给我养才好!”
安阳大长公主刚弯了嘴角,笑意尚未抵达眼角,便见杏儿急匆匆的进了门:“大长公主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
安阳大长公主看着杏儿一脸焦急的模样,瞬时冷了脸色。
“是太后娘娘……”
杏儿紧蹙着眉头,说道:“太后娘娘犯了心疾,如今召了太医过去,情况不太好……”
闻言,安阳大长公主霍地站起身来。
云紫璃见状,也要跟着起身,却被安阳大长公主按住了肩膀:“你不用去,我去就好!”
语落,她抬步便向外走去。
“四文!”
赫连远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一文和三文,将二文和四文留给了云紫璃,此刻云紫璃看着安阳大长公主离去,微眯了眯眼,便喊了四文进来,让四文也跟着去了慈宁宫。
虽然,青萝太后这人实在招人烦,但说到底她还是太后,如今赫连远才刚刚登基,时近年关,若青萝太后薨了,实在不太美妙!
待四文走后,云紫璃简单洗漱过,正准备歇下,却见一身大内总管服饰的朗月施施然进了寝殿。
眼前的朗月,还是那个朗月!
眼前的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还在,可是他的身姿却挺拔如松,再不似以前那般弯腰驼背模样!
看着这样的朗月,云紫璃微微一愣!
就在她怔愣之时,却听朗月对殿内伺候的宫人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咱家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皇后娘娘单独禀报!”
闻言,殿门处的几个小宫婢,皆都退出殿内,唯近前的杏儿,不曾动过一步。
见状,朗月不禁眉头紧蹙:“杏儿丫头在皇后身边这么久,怎么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没听到咱家的话吗”
面对紧皱眉头,面色肃穆,却带着几分狰狞的朗月,杏儿仍旧缄默不语。
这朗月总管,今儿也太奇怪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离开!
且不说她本就下定决心要伺候云紫璃一辈子,便是为了她的心上人,她也要坚持到底!
“这个丫头,一直跟在本宫身边,只听本宫的命令行事!”云紫璃微微侧目,睨了眼杏儿,端起手边的热水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一叹道:“罢了!杏儿你也退下吧!”
“皇后娘娘!”
听闻云紫璃的话,杏儿又满是戒备的看了朗月一眼,一脸不依模样。
“他不会对本宫如何的!”
云紫璃淡淡敛眸,另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朗月总管伤谁,都不会伤害皇上的子嗣!”
闻言,朗月眸光一闪。
显然,云紫璃说的,是对的!
杏儿见状,只得应了是,恭身退出殿内。
直到此时,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朗月和云紫璃两人。
看着在站在殿门口的朗月,云紫璃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对上朗月微冷的视线,悠悠然笑问:“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禀报了!”
朗月轻轻一哂,缓步行至桌前,自己倒了杯茶,竟是不管不顾的坐下身来,堂而皇之的喝了口茶,然后轻抬眼睑,凝睇着云紫璃的面庞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生的跟你母亲很像?”
他问这话的语气里,有着强烈的怨恨,那怨,那恨,让人心惊,也使得云紫璃瞬间便紧皱了黛眉!
但是,很快!
便见她雍容一笑,又喝了口水,方才幽幽叹道:“人活一世不容易,得放下时且放下!你说是不是,朗月总管?”
言语至此,云紫璃忽然又道:“哦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南宫月朗!”
当初,在樊城时,赫连远宁可她误解,也不给他解释,一直在维护的人,便是眼前之人!
他母族最后的一个亲人!
他嫡亲的舅舅!
南宫月朗!
这也是她在重新回到赫连远身边后许久,才慢慢猜测出来的。
朗月!
月朗!
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而通过她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闻言,朗月眉头紧蹙,却是忽地笑了,笑的癫狂而恣意,直到最后
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云紫璃眸华似水,不言不语,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直到他最后止住了笑,伸手抹了眼角的泪水,双目欲眦的怒视着他,冷笑着说道:“独孤长乐,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云紫璃深深凝视着眼前笑到落泪的男人,迎着他怒视的目光,抬手,将手里的茶杯,置于一边,轻轻说道:“我聪明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是他爱的人,很快也会是他孩子的母亲,南宫月朗在……上一辈人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跟赫连远之间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以后会幸福,你是他的舅舅,应该希望看到他幸福……”
“不!没有过去!”
朗月猛地摇头,紧握着手里的杯盏,双目泛红:“若不是你的母亲,素儿怎么会死?你母亲明明不爱独孤宸,为何要做独孤宸跟素儿之间的第三者,因为你的母亲,素儿丢了一条命,我也落得如此这般……过往十几年的痛苦,不是你一句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就能算了的!”
“那你打算如何?”云紫璃黛眉一蹙,眼中尽是不悦:“当初南宫素儿之所以会死,不过是个意外,她一心为救自己心爱的男人而死,死得其所!而如今,我已经是赫连远的皇后!是他最爱的女人……”
“独孤长乐,方才我便问过你,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不过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个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子!”
朗月打断云紫璃的话,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满是嘲讽的笑看着她:“一个从一开始便被远儿玩弄,到头来却仍旧以为远儿爱你的傻子!”,
云紫璃眉心一颦,冷哂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朗月轻嗤笑一声,语气清冷的道:“远儿若真的爱你,王府里的那些侍妾又如何雨露均沾,远儿若真的爱你,如今这皇宫之内,哪里来的伶贵妃?”
朗月的话,让云紫璃心下一窒,蓦地站起身来:“赫连远是有替身的,王府侍妾雨露均沾还有陈莺的事情,全都跟他无关!”
“好一个无关!”朗月眉心一皱,面色幽沉:“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所谓替身的说辞!”
“南宫月朗!”
蓦地,喊了一声南宫月朗的名字,云紫璃精致的双眉,紧紧皱起,指着门口方向,怒声吼道:“我念你是他的亲舅舅,是他唯一的亲人,不对你动手,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怎么?不想听了?”面对云紫璃的怒火,南宫朗月冷冷一哂:“你不想听,我却偏要说给你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远儿从一开始就知道独孤宸的身份,从你出现在吴国京都的时候,便知道你是北燕的公主,什么寻亲偶遇,那根本就是他处心积虑的跟你遇上的……”
“你闭嘴!!”
云紫璃心下,因朗月的话,狠狠一窒!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看向朗月。
此刻,她的眼神,冰冷骇人,透着些许冷冽。
紧咬牙关,她冷冷说道:“你想用这些谎话来破坏我跟他之间的关系,门都没有!”
赫连远对她,是真心的。
这一点,直到现在她都笃定!
“谎话?别不信,我说的句句是真!”
朗月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垂眸睨着云紫璃高耸的肚子,冷笑道:“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信不信,这话,却是事实……你可知道,为何他要在此时离开京城?”
“为什么?”
云紫璃呼吸稍急,眉心紧皱,竭力让自己平静心绪。
朗月讪讪一笑,斜睇云紫璃一眼,蹙眉说道:“因为他想去母留子!”
闻言,云紫璃瞳眸蓦地一缩!
垂落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她缓缓呼吸,压抑着心中不适,轻轻扯动唇角,语气沉稳的问道:“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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