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邦之地,地处乱世之心,四夷无交,邦稷不济,兵无恒战则难积勇,将无野威难长战,此其一也;老主威新主弱,主少国疑,老臣多而新臣寡,朝心不齐而君臣不济,此其二也;粮在商而不在朝,铁在民而不在官,国之利器轻之于人,此其三也;身有顽疾任其发展而不除,体有弱肌视其积弊而不变,损人害己,唯此而已,此其四;匪积民怨而不疏,官增流弊而不消,政令难通,此其五;这五点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帝国还没有一套完整的施政纲领,外交如何玩,军队怎么管,朝政怎么领,治民怎么安萧墙怎么定,长期短期都没有目标,我看这红卫帝国么,茫茫然而无绪,然后么……”说到这,廉继祖闭嘴不说,然后在那喝起水来。
别看廉继祖区区几句话,对面卫振都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浑身冷汗直冒,看廉继祖不说了,慌忙告辞而走。
找苏察多也不找了,直接回奔皇宫,叩见德昱帝。
抛开卫振都不提,暗中察听廉继祖凑对的几个人心中各是一颤,然后均陷入沉思。
廉继祖说完也就不合计了,这番话根本就不用怎么用心想,没办法,华夏几千年帝国史,这类狗屎情况太多了,随便说都能举出无数的例子来,跟目前红卫帝国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下到唐宋明清,上到春秋战国,三国两晋,哪个朝代没有这种情况,作为一个对历史熟知的考古工作者,要是还答不出这类政治题来,真需要跑猪圈里跟猪抢食去了。
就在廉继祖凑对完喝茶的功夫,在帝国皇宫的几个地方,都有人汇报着同样的内容。
帝都东南车马市后一座普通的民宅里,一个灰袍中年人一脸沉思的听着下人的回话,而回话的内容就是廉继祖的凑对。
“你们查过这个廉继祖是北靖什么地方出来的人?”
“回老爷,由于这个廉继祖来历不明,且又阴差阳错的进入了苏察多的圈子,跟卫振玉又**不明,大少爷认为他的出现增加了变数,在两个月前让小的们查过,在北靖无人知晓此人,而此人第一次出现时出现在苍山老滨镇,据当地人将,此人刚出现时相貌怪异,行为失常,后来看此人言行甚至武艺的高低判断,此人颇不寻常,恐怕接近卫振玉和苏察多也是有其目的的。
“武功?你说他还会武?武艺如何?”
“在屠家两兄弟联手下能走一招,硬接屠老二一招而不死,只一个月康复。”下人说到这闭口不言。
“哦,此人通兵事?”
“是,曾给卫振玉讲兵法战例一月不绝。”
“琼院、武院都没有听过此人?也对,就那几个老混蛋能教出如此人物才是怪事,其他门派弟子中可有此人或类似此人的弟子下山走动?”
“回老爷,身形、年纪相符者两百二十七人,均是三十二大派中弟子,有此武功见识的,不超过七人,而对兵事如此精通的,绝无仅有。”
“这就怪了,难道哪个老不死的不甘寂寞想把水搅浑?又是谁呢?你去通知大少爷,就说我说的,让他去山里找他爷爷问问。”
“是!”下人轻轻走了。
灰袍人手指轻敲桌面,一下、一下,富有节奏,但敲击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乱,不知多久,敲击声越来越慢,最后手指放到桌子上一动不动。
同一时间,在一座豪宅府邸,卫振铎也听到了类似的汇报,他的第一感觉是,此人非除不可,不杀不行。
而旁边坐着的一个大胖子摇头晃脑,听得津津有味,看卫振铎眼漏凶光,就是一笑:“殿下,有心事?”
“金先生,我感觉此人非杀不可,要不然迟早会坏了大事。”
“哦,殿下高见,但不知殿下以为他如何会坏了大事?”
“他劝卫振都清楚身体顽疾,不明摆着指着我说的吗,这是让老大下决心啊!”
“未必,我感觉他指的是固安王府!”
“哦?先生如何看此事?”
“请问殿下,一个北靖人,难道真心想帮老大振兴红卫?”
“这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他劝老大对付殿下,对他有何好处?”
“这……”
“而固安王府则在他刚进城就差点杀死他,你说此人借刀杀人还是想让老大对付一个跟他一点关系没有的殿下呢?”
“这……,依先生之见如何?”
“此人见识远胜常人,乃是有大才学之人,对于有大才学之人如何对付,还用金某向殿下解说吗,啊?”金先生说完猥琐的嘿嘿一笑。
而卫振铎也随机眼睛一眨之后心领神会的微微一笑,然后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帝国主宰张沧水的书房,张沧水正在写书法,正写“德明见神”四个字,从季天晴进屋汇报开始,到季天晴说完,他的这四个字也正好写完,整个书写过程行笔流畅,毫无停滞,且越来越见沉稳,神字更是韵味十足。
“天晴,你猜有几个人能听到这番话?”
“五个,不会超过五个!”
“呵呵,我看未必,你在什么位置听到的?”
“府外布铺!”
“天晴功力又有精进,可喜可贺啊!”
“确有精进,若是三年前,断不能在此距离听清!”
“卫振都随行的,你确认没有那几个老家伙?”
“不好说!”
“要是那几个老家伙有一个在,你还有把握你能听清楚?”
“这个,不能!”季天晴本来还想辩解一下,但翻来覆去对比,心里信心全失。
“老夫猜是那老家伙故意让你们听得,而能听到的人也不会是少数,再加上苏察多的大将军府的人没出手,天晴,你看老夫写的这个神字如何啊?”
“大人,您的字神韵具足,不过,天晴还是想知道您是怎么看这事的。”
“你啊,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好奇心还这么强,依老夫看,此事恐非这么简单,若单以国事论,这小子眼光毒,看的那叫一个准,老夫都很佩服。但若说这小子没有居心,老夫一百个不信,恐怕有人已经慌了,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哦,天晴明白了!”
帝都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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