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李熏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凌远突然想起来当初李熏然挨了一刀他陪床的时光。
凌远悄悄在李熏然床边坐下。李熏然闭着眼,眼球在不停地转动。心理学专家说他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没有完全沉睡,也没有完全清醒。凌远在美国看过心理医生,他很坦诚地告诉心理医生他总是觉得人很有意思。他观察他们哭,或者笑,并且总结出规律。世间万物都有规律,人的小脾气小心思一点也不特别。每个人大概是根气压计或者温度表,其实是可控的。心理医生是个老头子,整个人挺温和,像一块没有脾气的胖大棉花糖。老爷子微笑:“最近的年轻人可能压力挺大。”
凌远好奇:“还有谁?”
心理医生摇摇头:“抱歉,我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
凌远也就不再问。
现在凌远絮絮叨叨地跟李熏然说他以前跟胖老爷子聊天,胖老爷子说他心理不大健康,扯了一长串名词,最后也没治好他。凌远越讲声越低,他趴在李熏然手边笑起来:“你每次出门都给我搞成这样。这次我要好好地发顿火。熏然,我很生气。”
李局长醒了,平静地看着凌远。他也不明白凌远是怎么被扯进来的。凌远轻声问:“熏然什么时候走?”
李局长叹气:“要听医院的安排,已经通知了深圳那边,坐车过海关到深圳,然后坐飞机。你也一起回家吧。”
凌远还是笑:“我还不能走。”
李局长道:“听话。你一个外科大夫,掺和这些事干什么?对方是个暴徒,你除了医闹见过多少神经病?”
凌远看着李熏然,攥着他的手。
“有内鬼。”
李局长一愣:“什么?”
“薄靳言在美国就没斗过谢晗,两次让他跑了。谢晗真神通广大?不是。警方有他的人。钱……什么都能买到。”
李局长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薄靳言大概知道内地警察和香港警方里有内鬼,但是不能确定是哪个。熏然被人从公寓绑走,太轻易了。”凌远抚摸李熏然的头发:“您了解熏然,他的格斗能力如何?”
李局长顿了顿。
“谢晗……要返回美国。”凌远的表情冷下来:“他返回美国,再想抓他就难了。”
“那薄教授……”
“他去拖延他了。”凌远把李熏然的手放在脸上,就那么看着他:“事态很严重。只能靠您了,您……”
李局长沉默。
薄靳言被锁在椅子上。和李熏然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狼狈。
“很久不见,薄靳言。”
“很久不见,谢晗。”
谢晗坐在他对面的笼子外:“李熏然还是耍了个小心眼儿。他说什么了?你看出来了?”
薄靳言咧开嘴一笑,牙齿上都是血色:“谁知道呢,反正骗过你了。”
谢晗歪头看他。老朋友来找他玩,他很高兴。
薄靳言脸色苍白,汗透衬衣,他身上斑驳的疤透了出来,惨不忍睹:“我一开始觉得奇怪,为什么是香港。”
“为什么呢?”谢晗微微一笑。
“这个巢穴,你经营多久了?”
“不算太久。你觉得如何?”
薄靳言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你觉得你是犯罪天才,在这儿营造气氛?可笑!你为什么出现在内地,因为你缺钱了!你用钱养了一帮贪得无厌的废物,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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