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拧的死死的,听了这话也舒展不开:“邹绳祖的爹是日本人,他的婚姻大事,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要娶,也只能娶个日本女人。这赵巽,难不成也像你似的,拜了个日本师父?干爹?”
刘国卿面上一白,幽幽道:“我知道你心里别扭,但我待你是真的。冯虚的事儿过去快两年了,那时候我在气头上,做事难免偏颇,害得你……流落在外一年,可你知不知道,你不在了,我心里就空落落的,这个地方,”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就像死了一样。今天回来,你不在,我差点以为你让日本人带走了,我急疯了,找了你许多地方,缓过神来,才猜到你在东陵,又怕我们错过去,就在纳凉亭等你,每一秒都好像在油锅里煎熬……
“我打了你,对不起,还、还是那个地方……”
他缓缓跪下,跪在我面前,轻轻环住我的腰,将脸埋进了腰腹。
我胡噜一把他的头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老子又不是你爹,你跪我做什么?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我又想给你剪头发了!”
他满面泪痕地站起来,我拿袖子给他抹了把脸,骂道:“哭个屁哭?该哭的是我!多大人了,还抽抽搭搭,是做我媳妇儿做的,还真成娘们儿了?”
他赧然,去洗了把脸。待他回来,我正拿着请柬出神,扫过他微肿的双眼,我严肃道:“先谈正事儿,赵巽这人的背景,你是半点儿都不知道?”
刘国卿道:“我是今天才知道这么个人,还没来得及去查,不过,这婚事的主婚人是横沟。”
一听到横沟就提心吊胆:“你明儿去查一查,这赵巽和横沟的关系。”
“我知道,”他顿了顿,“其实,我更担心安喜,邹老板结了婚,我怕……”
我又何尝不担心?亲妈和后妈到底是不一样,可孩子已经过继了去,姓都改了,按理说,就算是亲爹亲妈,也没有了置喙的余地。
我长叹一声,道:“可也不能因为安喜,就不让人家结婚了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是有些后悔。”
我抬手按下他的话,说道:“安喜能平平安安活下来,咱就该半夜偷着乐了,邹绳祖亏待不了他,想来以后即便有了自个儿的孩子,依邹绳祖的性子,也不会……不会少了他的吃穿。”
我没敢说“用度”,只说了吃穿。若我还如一年前风光,必然会给安喜留下小河沿处的房子做家产,虽不算多,但至少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现下却是不成了。
刘国卿道:“我在北平还有些家当,实在不行,等安喜上学了,就让他去北平上去,那些个房产地契,除了他,我还能给谁?只怕到时候没说没管儿的,耽误前程。”
我敲敲胀痛的额角,说道:“现在一秒一个变化,左右他还小,到时候再说吧。”
过了几日,刘国卿回到家,连口水也来不及喝,急匆匆跟我说:“那个赵巽有些眉目了,她和横沟有些渊源,但只是间接的渊源。”
我往他手里塞了杯热水,水刚烧开,还有些烫,我皮糙肉厚不觉得,他却细皮嫩肉的,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什么叫‘间接的渊源’,两人神交不成?”
他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你还记得福山吗?”
这名字听着耳熟,应当有些印象,却怎样也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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