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又恢复成和之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不用担心有个人在你苦心积虑地埋下、或者准备一个伏笔后就立刻挑明。
维克托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谋杀他低调赚钱的快感,有木有?
夏尔吐槽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继续他的悠闲日子。在旁人看来,这位巴黎来的小少爷喜欢喝喝酒骑骑马打打猎,虽然游手好闲,但考虑到他是在巴黎这样的浮华水晶房里长大的花骨朵儿,没沾染上多少唯利是图、捧高踩低的习气已经很好了。瞧瞧,驿站隔三差五就有给这位少爷送信的,他爹都不放心他呢!
我们得说,纪尧姆在这件事里完全躺枪,膝盖都碎了。虽然他是很关心自家儿子没错,但真的还不至于每天寄一封信来关心。那些寄给夏尔的信件其实大都是葛朗台家的手下,定时汇报各地葡萄酒浮动的市场价以及收购进度,以便随时做出符合市场的新决定。
一开始,买卖双方都很有耐心。买东西的要货比三家,卖东西的也想找个金主。按往年的情况估计,九月份上市的新酒约莫只占全年产量的五分之一,离惯常的收购季节结束还有接近两个月,大家当然都不急。
夏尔也按兵不动。他只让南特和昂热的人多接触几个葡萄园主,摸摸他们的态度,再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产量和质量,但绝不松口。至于其他四个城市,他早就不动声色地获取了足够多的消息。
等到十月中旬,正常成熟的葡萄也酿成酒,可以出窖了。理论上来说,这正是交易的高峰期,因为理论上,买卖双方都已经摸清了大致形势。双方各自出个价,然后再互相讨价还价;集市上、码头边,一群大老爷们和斗鸡似的争得脸红脖子粗,简直再稀松平常不过。
只是今年情况比较特殊。讨价还价自然是必备曲目,但许多葡萄园主心里都多打了一个小算盘。
葡萄酒批发商有很多种——为了省点中介费用的内地小零售商,乘船从欧洲其他地方来的外国商人,以及本国的大批发商等。在这些人里,收的量最大、最好抬价的无疑是本国的军队特供商:因为不愁销路也不愁出价,运输时所要冒的风险也比外国商人小得多。
在夏尔之前、为奥尔良公爵的军队提供给葡萄酒的那位,也从卢瓦尔河谷地区地区进酒。因为放眼全法国,卢瓦尔河谷地区具有明显的地理优势——那里是离巴黎最近的葡萄酒产区,运费最省。有不少葡萄园主都在前任手里尝过好处,觉得这成功可以复制——
“纪尧姆?听说这位老爷取消了勃艮第地区的订单!那他要从哪里买?”
“虽然他根本没来我们这块儿地方,也绝不可能舍近求远地去从罗纳河谷产区以及朗格多克产区进货吧?那都是国土的另一端了啊!长脑子的都不会做这种事!”
“他儿子夏尔?这位小少爷倒是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涉世未深。”
“还听说他一掷千金,第一次去伯父家就送了特别昂贵的礼物——什么?我当然没看到,但这事是肯定的,不然葛朗台老爹怎么可能毫无怨言?”
“听码头的工人说,他现在去波尔多,等回巴黎的时候还是会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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