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长之家变(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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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人手忙脚乱地吃完豆子,甚至于连钻进土里的也拣来吃了,二呆子抿了抿嘴,似是不过瘾的样子,我扫了众人一眼,便道:“都还拄这儿干嘛呢,一会儿天黑了,这火堆会引来狼的。”

众人听我如此一说,便作鸟兽散了。

我回到苏家,院子里站着几个五大三的汉子,满面狰狞。秀才爹头发凌乱,衣裳不整,低垂着头靠在柱子上喘着气,大娘一脸惊恐缩在门边,灰儿姐姐不时用眼睛瞄向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把铲子,我看到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

“你个臭秀才,在老子面前也敢耍赖,懂不懂规矩,输了还敢跑,看你跑到哪去!”为首的一个汉子走过去抓住秀才的衣领,狠狠一推,秀才爹跄踉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自始至终头都没敢抬一下,大娘吓得又往门里缩了一下,又用手挡住欲往门外望的苏小龙。

阿公这时却从屋里出来了,他的脸带着一股土灰色的绝望,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手里抖擞着一个袋子,径直走到那几个汉子面前,道:“这是我留着养老的,你们拿走吧,放过这个蓄牲。”

那个汉子伸手一把抢过袋子,瞄了瞄,狠声道:“死老头子,你耍我啊,这么点就想打发老子!还不够还你儿子欠我的零头!”秀才爹见老爷子出来,原本喜出望外的双眼不由得又暗了下去,撇了撇嘴道:“爹,还有么?再拿点出来,没有银子找点值钱的东西出来也行……”

阿公绝望的双眼此时发出凌厉的光,一步步逼近秀才爹,道:“你这个逆子,知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就是被你气死的!我老苏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苍天无眼啊!”

我那秀才爹眼睛往上一翻,瞅了阿公一眼,道:“爹啊,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你再不拿出来他们可就要了你儿子的命,再说我去赌还不是想赢点钱,光靠那几亩麻树田哪能过上好日子?”

大娘这时走出来,指着秀才爹骂道:“好日子?你几时想过要让苏家过上好日子,好好的苏家都被你败得差不多了!就连……就连早上用来买米的六文钱都被你生生抢走,还惹来这么大个烂摊子!你不是人你!”说完往地上一坐,号啕大哭起来。

为首那汉子一脸鄙夷地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是来看苦情戏的,也不是来听你们的家务事的,快点还钱!”

我心里一咯噔,还真是那六文钱惹的祸,这个秀才爹可真是个惹祸天才,牵扯一家老小不说,还一点认错的意识都没有,出言辱骂老人,此为大不敬啊!

我咳了一声,走到场地中间,冲那几个汉子问道:“我爹欠你们钱?”

那几个汉子斜着眼睛打量了我一眼,哈哈笑道:“小丫头,你爹欠我们的钱啊,估计把你卖了也不够还!”

我也哈哈一笑,道:“据我所知,官府这段时间正在大力追查纠众聚赌之事,再说前段时间村子里的陈老二被人打断了手脚,据说也是你干的,这没错吧?”那汉子先是一脸倨傲的神色,现下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惊慌,我不紧不忙道:“我爹欠你们钱是他不对,可借与欠是两方当事人之间的协议,且不说赌博是非法之事,就说你们赌的规矩,我爹没有赌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更别说你们这些在赌场一起混了这么久的人了,可你们还是跟他赌,既然他输了,没钱给那是必然的,既然你深谙此道,却还是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你既然给了他机会欠你们几位的钱,那当然也得再给他机会还你们的钱,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对不对?再说一动武,这影响可就扩大了,这影响一大,难保不会传到官府,官府听得风声必定是要来查的,这一查有些人就不免说漏了嘴把一些七七八八的全说了出去,到时候牵扯的可不就是我爹欠您的这点小钱了,你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那几个汉子早就气歪了鼻子,凶巴巴地冲我吼道:“你个小屁孩,血口喷人!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群家伙,看来还得下点猛药才行,我瞟了一下四周,见有碎瓦片,便拣了一块拿到手里,作势往脖子上划道:“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吧,只要我轻轻往脖子上一划,我的小命可就呜呼了,我命贱,吃不饱穿不好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了倒也干净,可您不同啊,您还得为我这条贱命付出代价,我这一死,这杀人罪可是你的,你大张旗鼓到我们家逼债,追债不成,恼休成怒惹出人命那可就由得外人说了。我觉得你还是慢慢等着我爹还钱给你们吧,他怎么着也是个秀才,读了那么多书,吃一垫长一智的道理他是懂的,这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认认真真地挣钱,还给你们的,这对大家而言,是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复又转头望了一下我那秀才爹爹,道:“爹爹,你说是吧?”

那秀才爹估计都听懵了,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

那为首的汉子一脸若有所思,他后面的那几个均围上前出主意,一个道:“老大,算了吧,拣点值钱的东西走得了,事情闹开了没什么好处,这点钱在别处赢回来就行了,再说这种事,不天天有么,咱上别处要去?”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便冲缩在门边的苏慧儿大声道:“灰儿姐,快倒几杯茶过来,这在院子里站了半天也该累了,喝口茶歇歇,又要急着上路了,你成天窝在家肯定不知道,这几位大哥名声可响了,那可是赌神呐,跟赌字沾边的有几个不欠他们钱的,这马上还有下一站呢,快倒茶,快倒茶!”

我那灰儿姐姐此刻天真无邪,结结巴巴地来了一句:“爹爹说,喝白水就行了,所以,所以,家里没有茶叶……”

我当时心里那个汗哪,忙笑道:“真不好意思,我爹一向节俭惯了,没有茶招待几位,来几杯白开水行不?”

为首的那个个汉子差得就气得翻白眼晕过去,脚一顿,恨恨道:“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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