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办法说出复杂句子的人,不过背诵的能力是不输人的,「『这是在画地自限,妳会永远都在原地打转,永远都不会进步的。』」
嗯,意思上有差异,不过效果有达到。
柏森低头思索了很久很久,最后郑重地抬头,「彤,妳说的很对。」
然后柏森揽过吴彤的腰,推着推车走到架边,把吴彤刚刚拿了又放回去的那包泡面,放进了推车里头。
「前进的同时我们不要忘了回首过去,呵。」
吴彤真的止不住笑意了,她看着柏森的慧黠的笑脸,把脸埋进她的肩头,无声地大笑起来。
☆、29
「今天要画男model,唐唐很高兴…」
李时晴一边用美工刀削着手上的炭精笔,一边用《小毛驴》的曲调唱自己编的歌。
唐湘颖忍得很辛苦,用卫生纸把炭笔一根一根捏起来放平放的画板上,皱着眉头专注在自己的动作里头,努力不要骂李时晴骂出声。
吴彤一边用橡皮擦把素描纸上沾到炭粉的灰色污渍抹净,视线担忧地在两身身上流转,她知道唐湘颖撑不了多久就会爆发,一直想找话讲,分散那两人的注意力,不过绞尽脑汁还想不出半句话。
每次在吴彤该讲话的时候,言语都会缩瑟到角落。
「系展的入围名单明天会出来。」最后是唐湘颖自己开口,语气像拉紧的弓,绷到一个极点。
李时晴顿了顿,放下刚削好的炭精笔,用指尖点了点美工刀的刀锋,「就是明天了啊…」
在画交出后,那种心情可以说是复杂的难以言喻。紧绷后突然地放松、但仍不能抹煞掉那股淡淡的焦虑,画作就象是孩子,当然以付出心力的程度来说,私生子跟难产出生的孩子的价值不大一样,但无伦何者,永远无法全然放心它们的命运。
如果能被赏识,那是理所当然的开心;如果被唾弃,怎么可能不怅然若失?
吴彤紧张地低下头,一想到系展,她的心脏就忧虑地狂跳,她真希望别让柏森失望才好。
她真的,真的好期待、又好担忧系展的结果。
「喂,系展是下周开幕吧?下礼拜六下午?」李时晴漫不经心的问,但不难看出她也被那结果出炉的紧张氛围给渲染到几分。
「对的,下礼拜。」
唐湘颖回答,想到什么似的把素描纸推到吴彤眼前。吴彤低下头,看到唐湘颖用软炭笔在上头轻轻写了几个几乎不可见的字。
愣了愣,吴彤抬头对唐湘颖点了点头,看到后者对自己报以温暖的微笑。
「妳会邀她来开幕,对吗?上次太仓促,我有点不礼貌,介意再介绍一次,让我认识她吗?」
吴彤伸手抹掉那一排字,那细小的炭笔线条于是粉成一片。
世界是辽阔的。
吴彤不知道唐湘颖究竟是用多少的不悦与悲伤去换取这几个字,猜得到唐湘颖大概在心里还有个借口、还在说服自己,这一切是出自于礼貌的缘故。但她知道唐湘颖早就决定释怀,于是当她释出善意时,吴彤是感觉窝心的—这是唐湘颖笨拙地,表达她的支持的方式。
只是吴彤没来由的心慌,因为两人的世界好像即将开啓与外界接触的闸门,是不是会有股旋干转坤的气流侵袭而改变、破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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