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爹地话太多,没说完,下节接着说。我都怕累着怹老人家。<hrsize=1/>几日后,皇帝照例率领诸皇子、大臣行猎木兰,元寿阿哥和小格格骑着马伴随在皇帝的骑驾两边。小格格虽尚不能在马上箭,但骑术已经十分娴熟。她身着一身行装马褂骑在小红马上,一副少年英雄的模样,英姿飒爽,冷眼一看还当是谁家的小阿哥。只上次行围时力拔头筹的十三阿哥胤祥,此次未曾随驾,皇帝念他腿疾初愈,让他留在热河养病。小格格头一次到木兰,看什么都新鲜,面对着那旌旗壮阔、鼓角声连的场面,一点也不怯阵,挺直着腰板、驱策着小马随在皇帝身边。皇帝看孙女脸上兴奋镇定的神情甚是欣慰,他虎老雄心在,一定要在孙女面前露上一手。兵士们刚形成合围,老皇帝便催动坐骑跃进围场,他虽年老力衰,但毕竟身手不凡,抽弓搭箭、认扣拉弦一套动作漂亮熟练,白羽出、每发必中。皇帝猎毕,听着侍从回报战果,看着身边小格格崇拜的眼神,心里甚是满足。
木兰猎后不久,皇帝便传旨回銮。一个月后,大驾抵达畅春园,消沉了一阵子的“毙鹰事件”又摆在人们眼前。此事极端悖逆、又涉及天家骨,朝中众人都把它当作大位之争的又一个信号。可较之皇帝在前两次废立太子期间的雷霆手段,此次对“毙鹰事件”的处理可谓是疲疲塌塌、拖泥带水。自从出事,八阿哥便被软禁在家中,每日里写折子交代献鹰首尾。这几个月里,就这一件事不知交代了多少遍、写了多少字,可皇帝却还是不满意,仍旧让他“明白回奏”,只把个八阿哥折磨得恨不得直接自己应了下来,图个痛快了事。主持调查的领侍卫内大臣马齐更是煞有介事,自回到京城,便开始逐一调查八阿哥献鹰的各个环节,事情越抠越细,传来问话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后来恨不得把从大内鹰房到热河行所有沾着边儿的衙署官员、连同他们的三亲六故都叫来问一个遍,只是直到皇帝圣驾回京,此事却仍在审问,总共也没抓几个人。皇帝回京后,也不追究马齐办事不力,却仍叫详查细审,于是又是一拨拨地传人问话,可有心人便能看出,那些被叫来回话的人,已跟那养鹰、送鹰的差事越来越远。
几个月抠砖缝儿一般地彻底严查,始终没有结果,审而不决;皇帝对八阿哥胤禩严旨申斥了几次,也是放在那里没有处置。朝中人都不敢相信,难道如此触忤皇帝的悖逆行为,便这样不了了之了么?莫非皇帝真是已经日薄西山,力不济了?皇帝本人对那事倒似乎越来越无所谓,想起来时便叫几个人进来问一问,仍旧是叫马齐继续“详审”,八阿哥继续“明白回奏”。
皇帝自狮子园游园那天,便把元寿阿哥和小格格一直带在身边。圣驾抵京,小格格和元寿也随着皇帝住在了畅春园,雍王为向皇帝奏事方便,回京后便一直住圆明园。这一日,雍王去畅春园向皇帝奏事,奏对已毕,就听皇帝问道:
“你这些日子住在圆明园呢?”
“是!”
“哦,那你这两天把你那园子拾掇拾掇,闲杂人清一清,三天后朕要到你那园子逛逛!”
“是!”
“不要张扬,朕只带来保过去。预备个清静可靠的地方儿,朕有话要同你说。”
“……,是!”
三日后,雍王亲自去畅春园,同一等侍卫来保一起护送皇帝来到自己的园子。雍王知道皇帝此行绝非心血来潮的游园,自接到口旨回到圆明园,便不动声色地布置了一番。他原就极有御下手段,府中层层等级森严,能在雍王近身伺候的都是多少年忠心耿耿的老人儿,所以外人很难在他府中安眼线,便是放进来也传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雍王心知皇帝此次要说的话必定非同小可,正因为这样,他没有再做过多的安排,只外松内紧地迎接皇帝到来。
皇帝由雍王和来保陪着来到圆明园,先在正殿接受了福晋、阿哥们的叩拜,便让他们退去,只带着来保和雍王在湖边闲逛。雍王早已预备好了静室,等皇帝训诲;可此时皇帝不提,他也就只好陪着皇帝散心赏景,心里却十分紧张。
“马齐查八阿哥那个事情到现在也没个头绪,你怎么看呢?”皇帝走累了,由雍王扶着坐在湖边一块太湖石上,似是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
“此事牵涉我天家骨,理当慎重。”
“依你看,那是不是八阿哥所为呢?”
“这……,此事事关重大,子臣不敢妄言。”
“那若不是八阿哥,那便是谁呢?”皇帝看着眼前静谧的湖水,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在问雍王,“嗯?你说说!”皇帝回头问雍王道。
“汗阿玛,恕臣直言,”雍王一听皇帝这话便跪了下去,“此事殊属悖逆,又涉我天家骨,当初就该快刀斩乱麻,揪住经手人、挖出主从犯,雷厉风行、严查重处;可如今事情拖了这么久,问了那么多人,就是有真涉案的也早已通同串供,正犯尚未抓到,反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所以子臣还望汗阿玛令其尽快结案,切勿妄兴大狱,擅涉株连。”
“呵呵,起来吧,朕不过就是随便问问。”皇帝笑着看着雍王起身,“这儿有点儿凉了,带朕去你那屋里坐坐吧!”说着扶着雍王的胳膊站了起来。
雍王把皇帝领到了自己的书房。他的书房建在一处三面环水的小岛上,平时便是机密重地,寻常下人不得擅自靠近,今日为了迎接皇帝,更是命心腹人前前后后仔细清查了一番。雍王把皇帝和来保引到此处,来保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雍王便扶着皇帝进入书房,由来保在门口把守。雍王把皇帝扶上炕坐了,捧上温热的*子,站在一旁垂手侍立。
“你便在这踏脚上坐了吧,离朕近些。”皇帝喝了碗中的*子,指着炕下踏脚的杌子笑道。
“是。”雍王斜欠着身子在踏脚上坐下,他四十多岁的人,多少年没有离皇父这么近坐着,倒觉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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