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落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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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正坐在竹筏边上,把双脚放进那碧绿的江水中。江面上吹来的风,让我惬意得忽略了紫外线对皮肤的侵蚀。我就这么坐着,看着那些美丽的山石,缓缓向后退去。

青青很兴奋……不是,应该是青青好像就没有不兴奋的时候。此刻,她正不断要求那个撑杆的老人教她如何划竹筏,像是拗不过她,老人家终于妥协地将那大的竹竿交给她。

看到这种场景,一直端坐着的言秀也坐不住了,一并跑到竹筏的后端去,跟青青研究“力的作用”。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为什么总是要用心事压抑制住自己,就连出来旅游散心,也不能完全敞开怀放声一笑?

正凝视着一江碧水入神时,一层层激起的涟漪漾起粼粼波光,晃花了我的眼。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胡一啸——他也有样学样,把双脚放进了一江碧绿中。

“胡一啸同学,你不怕这样给你的形象减分啊?”我开口调侃。

“是吗?我觉得这个样子,是给自己加分的呢。”胡一啸双手向后支,闭着眼睛抬起脸庞,像是在做日光浴。他说:“自然,自然而然,才是最好的……”

他穿着普通的白色的t恤,普通的牛仔裤,简单清爽得就像个过客——虽然我很明白,这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背后一定有个不普通的价格。

我沉默了。看着他这副休闲松散的模样,本和西装笔挺时的他联系不到一块去。不知道他在公司上班时,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又是一个什么模样呢?我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就想要去看看日常生活中的他。

“你平时也是这样的吗?”我问胡一啸。

“什么样?”胡一啸反问我:“满不在乎、游戏人间的样子?”

我说:“当然不是,你在商场上,肯定遇到很多心烦事,你是怎样做到放下它们的?”

胡一啸沉默片刻:“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在身边,你相信吗?”他冲我笑了笑,又接着说:“算了,跟你开玩笑的……不用刻意地去忘记,刻意的忘记反而比铭记更为深刻,凡事顺其自然就好。不是有句歌词,说‘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吗,过去了的,总会失去存在的本,你无需把大好时光,都花费在该忘却的记忆上。”

我躺在竹筏上,只用沉默来表示认同,只听胡一啸继续说:“人的一生,就那么长;心就那么大;回忆就那么短。如果把一生用来缅怀,就只能不断追悔;用一颗心装载了太多琐碎,就没有更多的空间来承载你在乎的人;用回忆盛放满忧伤,你就没有了幸福……”

我有想笑的冲动,不是嘲笑,而是舒心的笑。如果一直都有这么个人,关心在乎你,即使与你没有更多的交流,却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需要什么。

“谢谢呀,一哥,你不当心理医生真太可惜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呢,白吃白喝还白玩,我应该很开心才对。”我说。

胡一啸扭头对我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你不开心的时候最好辨认了,满眼迷离,一对八字眉,还爱抿着唇;发呆的时候就更好认,直接仰着头,眯着眼睛翻白眼。哈哈哈……”

我皱起眉头,牵动一边的嘴角,想模仿出一副恶霸样,恫吓他:“大爷我有没有那么难看啊啊啊……花姑娘,是在锻炼我的抗压能力吗?”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种叫做期待的东西。我正不解的时候,他说:“不难看,反而很可爱。婉芝,你睡着的样子就像个孩……”他生生咽下了话,并转头将视线从我眼前移走。

尽管这只是一段没说完的话,却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暧昧,让我不太好意思,可同时却觉得,还想更靠近一些……?

越想越觉得气氛尴尬,脸颊像是被太阳晒得微热,我正想找个什么理由抽身的时候,青青在竹筏的那头大声喊:“过来过来,到rmb上20块印的那景点了,快过来合影留念啊!”

我几乎是一个箭步地奔到了竹筏边上,傍在青青身边,回头只见胡一啸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老哥,别忙着洗脚外加污染环境了,先过来帮照相吧。”此时的青青,大概是为了彰显出渔人的特征,将那竹竿扛在肩膀上,向前走了几步,对胡一啸招招手。

胡一啸的脸抽搐了几下:“好吧,你们还不赶紧摆poss?”

“好嘞——!”青青兴奋地叫着,转身像是想走回来。可是她大概忘了,她肩上还负着一竹竿……

我只看着那,快速向我脖子旋来的竹竿。言秀反应敏捷地蹲了下来,正伸手拉我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华丽地落水,与此同时,此情此景还顺带惊起一滩离人过客。

至此,迟钝的本人,又不幸地为自己的人生茶几,添置了一个杯具,还是个“双悲牌”的大杯具。-¬_-||

旱鸭子一个的我,已经不记得,那个场面是怎样的手忙脚乱了,只记得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烧。三人不得不因为我,停止旅途,打道回府。

可是回了家,也并不能减缓我的病痛。我开始觉得头疼,咳嗽得厉害。那段时间妈妈没来由的忙,我没跟她说什么,只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当从那个白大褂的口中得知,自己是得了“细菌肺炎”,并且被建议最好住院观察后,我只默默地给了老妈一个电话。

尽管妈妈表现出关心,并且第一时间来医院缴纳了住院费,但我心里,还是颇感失望——交完费,她又立刻因为工作上的事,匆匆走人了。

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躺在白色的被单上;枕着白色的枕头;盖着白色的被子;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突然感觉自己的生命从未如此纯白,白得就像一张毫无价值的白纸,真来阵狂风,说不定还能“风中凌乱”一把。

我自嘲地笑话自己,突然听到电话震动的声音。拿起来一看,是胡一啸打来的。

我有气无力地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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