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牢底坐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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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画符抽搐了一下嘴角,夸我,我不介意。但能不能别老提起那个死字?

妫画符想了想,然后问:“大哥,我就想问一下我怎么劫法场了?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记得?”

“你小子,嘿嘿,说话还带“啥啥啥”的调,真稀奇。不过啊,现在是刚刚平定的乱世,这里可是燕都,你这语调还是要改改,哪天在街上碰到个达官贵人,人家一听你这外腔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京都人,很可能被怀疑是还没落网的那几个匪类同党,本来能攀上个贵人的机会,那可就泡汤了。哦,我忘了,你明个就要被砍头了!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反正你也没机会。”

妫画符咬牙,你丫再说一次砍我的头试试!对方这一番啰嗦的解释反倒让她之前的恐惧略散了一些。一门心思想知道自己晕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牢头见她听得认真却没给一点反应,直点着她脑门瞪眼,“我说你怎么愣头愣脑的,你到底要问啥?”然后又白了她一眼,好像她有毒有传染。

“哦,哦。我想问,我怎么劫法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记得?”说完一想,我这不是都问过了吗?嘿,他自己兴致大发地瞎掰,还怪别人愣头愣脑!我,我,为了脑袋,我忍!

妫画符眯眯眼看着牢头,眉梢鼻眼上仿佛写了三个字——行行好。

牢头也爽快,“你怎么不记得,我是不知道滴。昨个那法场那你确确实实劫了滴!你就从那小山上一直滚啊滚啊,滚得那个急,连我们围在刑场外面三寸高的石头,那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砰”的一声弹起来,砸倒了我们的刽子手!他差点没把自己一刀捅死!骇得我们个个都拔了刀。当时,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啊,你个不争气的,就倒在刽子手身上再也没有起来了!”

他说着又给了妫画符一白眼。仿佛怪她没给这些拔刀的勇士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也就是站起来,被大家活生生捅死,一身的刀子,死的时候身上骨头还没兵器重,尸体干了,被后世挖出来还能让人打着门票来景仰。这样一个机会。

妫画符为想到的那个画面,打了个冷战。难怪之前那眼神盯着她,既警惕又有淡淡的恨意。

牢头白眼送够了,突然恨恨说道:“你知不知道当时多危险!我们集体收刀,那个整齐,那个帅,那个干脆的声音,一切都好极了。但是!你的右脚在这个时候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在针掉地上都能听清楚的时候,你竟然抽搐了下!吓得我们手一抖,这收鞘的位置是不能偏的,这时候却偏了,差点没集体捅死!那叫一个惊险……”

妫画符勉强打起神,抚了抚太阳,这个过程不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从山上滚下来,砸中了刽子手么?为什么这位他大爷的能说这么久,渴不渴啊他?

她是怎么来的,怎么在山上,怎么会滚下来?最重要的是,他们怎么不集体被捅死!记得周星星有部电影里就是穿越,从天上砸下来,带刀侍卫都把自己人捅死了,死刑犯活了。多么的人化,给了死刑犯一个再生的机会。

到她这里怎么就得跟着一块处死?怎么大伙那整齐的刀就差了那么点呢?所以,死的就变成了她妫画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的妫画符。

妫画符陷入了沉思。

牢头说:“真是说得我口都干了,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死刑犯就是麻烦。”

又说“死”!

妫画符横过去一眼,可惜时机不对,只盯到背。门在背消失的同时,合得连缝隙也没有剩下。

妫画符将稻草都拣在一起,垫得密实些,然后无打采地盘腿坐在上面,四下里的昏暗和脚下的泥土,提醒着她砍头是真的。

她的头则更真。

妫画符上自己的脖子,然后狠狠一掐。那抹疼痛和掐手臂掐大腿是很不一样的,脖子上的钝痛仿佛触动了整个身体,成千上万的毛细孔都深深一缩,心脏尤为明显。妫画符咬着牙想大叫想大哭,最后表现出来的却是深深自嘲。大叫大哭是在有人疼惜的时候,现在么,只怕会死得更快。而砍头,会比这痛上多少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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