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最近总是恍惚的样子，看起来神不大好啊。”夏雪宜放下一子，关心的看红药。
红药坐在棋盘的另一面，伸手一推抚乱了棋盘，留下一片干干净净的十字格，懒洋洋地趴上去，也不管深秋石冷。
“昔年庄周梦蝶。骤醒之后自问‘我乎？蝶乎？’千古同思，我这一生，是在梦里，还是梦外？”少女的眼神没有焦距，也没有迷茫，只有一片纯然的白。“若此生真如大梦，夏雪宜，我在你的梦里又是什么颜色呢？”
原来是茫然不知所往了么？夏雪宜垂眸微笑。“何必迷惑于这些呢？天大地大，还有你不能去之处，不能行之事么？你不必如此步步留心，大可张扬恣意的，师父。”
“徒儿你所言仿佛满是讽刺啊。”红药懒洋洋的起身，“看来为师真的是非同一般的不合格哟~不过，成才了还是我教的好；你若是最后还是不成器——”
红药骈指戳了一下夏雪宜左颊不甚明显的小酒窝，“我才不会管你嘞——”
青年看起来有些无力的微笑，“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心软的，师父。”我知道师父一直对我有不为人知的偏见，可是你从来没有不管我，不是吗？夏雪宜颊上酒窝里的笑意满是笃定。
“有种要被人坑掉的感觉啊……真是不妙的体验。”红药咕哝了一声，颇为秀气的捂嘴打了个哈欠，“你布得局太大了徒弟。不要把天下英杰当傻子看啊。掉到别人坑里的时候可千万别怪师父今日没有提醒你。”
“师父——”夏雪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嘿，傻子。”红药难得的正经了一把，正身肃颜，“文传世家何其多也，这世界的聪明人永远只多不少。不过有些一生默然不语，有人未及高声已然‘夭折’。能够声名天下的永远只是几个而已。你觉得你会是那个顺利让世人听到你声音的幸运儿？更何况你最初设局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吧。不知道捕多大的鱼撒多大的网吗？本末倒置，公私不分。你想要落得什么下场？！”
“……”
看夏雪宜难得失了往日温润如玉云淡风轻的表象，红药乘胜追击：“你看何时涌现的英杰最多？末世！太平治世最不需要卓尔不群！唯有王朝末路，正是新旧势力涌动上位之时，打压英才保持中庸的藩篱才会松动。可见平日里那些与众不同的聪明人受到何等的打压！你这样视天下英杰于无物，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你不会连自己学武的初衷都忘了吧！”
前面的话让夏雪宜脸色渐渐泛红，待听得最后一句，脸色却是忽的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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