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入秋渐渐转冷了，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赵扬洗脸都只用冷水，所以，他也没有拒绝方谦业的好意。方谦业端着脸盆，看着赵扬两只大掌掬起水往脸上浇着，晶莹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如削的脸庞滴下，然后被随意抹去，方谦业笑得不动声色。
“你们两个，快点，别人都快弄完了。”叫醒了几个监舍的张队路过307时，看到赵扬和方谦业还在磨磨蹭蹭，又催促道。
方谦业转头，笑着对张队说，“张队，我们马上就好。”
“嗯。”张队应了一声，就走了。
方谦业在张队走后，蹲下身将脸盆放到地上，替赵扬穿鞋，动作及其自然，还一边开着玩笑道，“以前我没进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起来的啊？”
赵扬由着方谦业自来熟，也没动，脚被方谦业温柔地捧着，一双犀利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方谦业的脸，想看出点什么不对劲，但感觉方谦业的神情又似毫不作伪。
其他还没离开的犯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呆了，若此时不是这个环境，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单单看这两人现下的动作，分明就是一对儿恋人。
只是，对于大军来说，他不止感到惊讶，还深深地皱起了眉。
替赵扬将鞋穿好后，方谦业起身说了句，“快点吧，别让张队不快。”然后，就自己去洗漱了。赵扬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所有情绪深埋在幽黑的眼眸中。
食堂里，众犯人们已经在打饭的几个窗口前排好了几条长长的队伍，赵扬进到食堂后，没有去排队打饭，而是从一个小门走到窗口后面帮人打饭。而他刚一走进去，便看到方谦业正端着装满了大白馒头的铁屉子，送到窗口前，见到了他后，还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赵扬沉声问道。
方谦业眨了眨眼，道，“我被分到食堂工作啊。”
“你自己要求的？”
“是啊，比起其他地方，这儿要轻松多了吧。”方谦业理所当然道，又促狭地笑了笑，“你该不会是认为我想和你呆一起工作吧？”
“呵，你来这儿自然有别的目的，如果那个目的与我有关，也最好别招惹上我。”赵扬冷笑道。
方谦业知道赵扬口中的“这儿”不是指食堂，而是指监狱，不过他打算装听不懂，柔柔的目光看着赵扬道，“大哥，这你就想错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能和你一起工作啊，多接触接触，培养感情，日久见人嘛。”
赵扬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方谦业将铁屉子放下，又道，“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是个多么优秀的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最关键的是……”方谦业凑近了点，眼里透着贼笑，小声道，“还上得了床。”
赵扬一把抓起方谦业的领子，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提了起来，方谦业一惊，连忙说道，“你可别在这儿打我啊，在监舍虽然有监控，狱警还能当没看见，可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说，你这人怎么看着就那么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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