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看着他们，然后哭了。
走在黄泉路上，苏酥耳畔总能响起玄夜最后的那句话：“小酥，跟我回母星吧？”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那么真实……
真实？
但这一切都是幻想。
“不是幻想。”女子的声音清凉冷淡，就像秋风，吹过来就让人觉得荒凉。
女子坐在河边钓鱼，她的身侧是开得艳丽的彼岸花，她身上的衣服跟彼岸花同色，若不仔细看，就会叫人将她和彼岸花融为一体。
押送苏酥的鬼差非常恭敬地朝着女子行礼。
看上去，应该是冥界大官。
苏酥靠过去搭话：“那些真的不是幻想吗？”
女子只管低头钓鱼，一头招魂幡的黑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浸入河水中。
苏酥不禁看愣了眼，河水本是污浊不堪，但偏偏黑发周遭的水却是清澈见底。
她的鱼竿很短，鱼线很长，鱼线末端系直钩，没在河水里，没有鱼饵，但围了很多红色的小鱼儿，正抢着上钩。
“滨江路，孟婆在等你。”女子的衣服是汉服，裙摆被河水打湿，流出血一样的水。
苏酥看着她，“你是不是受伤了？”
“孟婆说，我的衣服是生前被血水染红，我也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
“你忘记了？”
“我喝了孟婆汤。”
“我也会忘记？”
“来冥界的人都会忘记，除了冥王。”
过了奈何桥，眼前一片繁华，车水马龙，桥头的路牌上赫赫然写着“滨江路”三个字。
“走吧，别发愣了。”牛头马面领着苏酥走进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临江而建，店里的每个角落都能听见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有些像鬼魂哀怨的哭声。
因为是饭点，客人特别多，排队嗑瓜子已经坐到了门外好远。
苏酥眼波流转，扫了一眼大厅，所有的饭桌都坐满了客人，唯独挨着收银台的那张桌子空空如也。
“苏小姐，过来坐。”一个妖娆艳丽女子出现在那张空桌前，朝着苏酥挥手。
苏酥走过去，“你认识我？”
火锅是红锅底，已经沸腾，咕噜噜地冒着水泡，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辣椒味。
女子专心地涮着肉片，夹了一筷搁在苏酥的碗里，“先吃点。”
牛头马面跑到旁边桌蹭饭去了，吃得热火朝天，苏酥看着也觉得有些饿，便没有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开始吃起来。
肉片很嫩，入口即化，醇香味美，苏酥吃了一片，突然觉得很难过，眼泪啪嗒一声掉进锅里，消失在红彤彤的锅底里。
“这是什么肉？”
女子娇媚地笑着：“猫肉，一只黑色漂亮的猫。”
苏酥的心，在这一瞬，像是被利刺穿透，很疼。
“是玄夜吗？”
“他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只记得——他说，让你别忘了他。”女子伸手捋了捋苏酥的刘海，“他献出肉身，就是这个愿望。”
苏酥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孟婆，好了没？”牛头吃饱喝足，一边剔着牙，一边埋怨道：“以前喝一碗汤挺快的，现在非要吃什么火锅，折腾老半天，老大已经骂我们好几次了。”
马面打了个饱嗝，“别说了，你不是吃得挺开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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