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风雨来得很突然,所有人都懵了。
窦龙溪几天几天不睡觉,连轴转处理产业。他大部分洗白工作做得不错,本市公安局长被双规加速了他的进程。有些交割不干净的干脆不要了。大起大落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罗普朗去找他,空洞洞的别墅,一丝儿活气都没有。窦龙溪最近养的都给了遣散费,他也不想牵连别人。平日里跟个戏台子似的别墅忽然之间寂静,整栋庞然大物忽然进入了禅定。经历过热闹的聚散总是催生出无数的感悟,掺着尼古丁厚厚地浮着,人就是这样贱。
窦龙溪凶狠地吸烟,嘴唇起皮。窦实收被他送回了老家,在这里徒徒担心也帮不上忙。窦龙溪面无表情地坐着,隔着烟雾,仿佛烟熏火燎的供台上的泥塑,反正也无能为力。
“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有点提心吊胆——上面缺只儆猴的鸡。”
罗普朗顿了顿:“你跑么?”
窦龙溪几天没睡觉,眼里都是血丝,他抬头看罗普朗,忽然笑了,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白牙:“跑。”
一中新址开发学区房的事罗普朗正式搬上正规,窦龙溪借了个壳子投了很大一部分。虽然窦龙溪的金融团队一向厉害,但是罗普朗还是担着风险。窦龙溪咬着烟忽然道:“我还真有个朋友呢。”
罗普朗道:“是啊,你竟然还有个真朋友。”
礼拜天乐钟在医院陪床。普通病房,四个床,全是老头老太太,算是病友,各家都熟识。窗下老太太昨天没的,儿女也没见多难过,只有松一口气。这家算孝顺的,什么都没亏老人,老人顽强拖了小十年。
“再住也住不起了。”老太婆的儿子跟乐钟说过。两个人躲着抽烟,那男的脸色蜡黄,一只手手上的指甲不全。据说是装修包工头,自己也要干活的。树根一样粗粝的手指夹着烟发抖。男人的老婆找了来,看见他吸烟照例要发作,但突然刹车一般愣了一下,讪讪走了。男人背对着乐钟,乐钟看不见他什么表情。
又过了几个月,老太婆终于是死了。
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神色平静甚至有喜气,儿媳妇连装都懒得装。
乐老太看着心生悲凉。
那一家的床收拾了,空了出来。下午大概就能填上。乐钟出去倒便盆,顺便刷了刷。乐老太给乐老头抹全身,等乐钟回来,忽然小心翼翼地看他,嘟嘟囔囔讲村里谁谁谁不孝顺,老娘生病不给治,丢在那里自生自灭,老太婆死之前凄厉地喊儿子的名字,全村都听见了。
乐钟没反应。
乐老太还想讲醒世恒言,大概往报应那里发展,乐钟看了一眼瘦成柴的乐老太,忽然可怜她。
供乐钟读书一路十六年下来,乐家一直被压迫得喘不上气。乐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改变了没,这种被罩在网子里的惊恐一直在。
他忽而笑道:“我不会不孝的。”
不会的。
乐老太开朗起来,唠叨着谁谁谁家添了个小孙子。她野心勃勃,觉得乐钟赶紧找个体贴能干能吃苦的儿媳妇,生了孩子她还能再带。未来的蓝图被她勾画得很美好。乐老头病好了,乐钟结婚了,生几个孩子,一家人住在一起。乐钟跟着她笑起来。他仿佛看见自己未来的生活,结婚生子,抚养孩子,然后老而无用地躺在病床上,担心自己的孩子拒绝支付医药费。
每个人都是这么过的。
那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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