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氤氲的热汽,吴琣只觉得四肢百骸一扫方才被秋雨淋透的酸麻,舒服无比。一双眼皮沉重瞌睡的想闭上不醒。但她一想还有事情要盘问韩敬儒,她又勉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神推门而入。
门而洞开,一股温暖加着饭香扑鼻而来。吴琣只见屋中央那只缺腿的八仙桌,已被李先生支了几块砖,立在屋中央。此时桌上摆了四菜一汤,有鱼有有茄鲞,热气腾腾的带着饭香。劳累了一天,又泡了一个通透的热水澡,扑鼻的饭菜香一来,吴琣只听得肚子里饿虫一片“叽哩咕噜”的喊饿之声。反正韩敬儒也跑不了,填饱肚子是真,她一屁股坐在桌边,捡起筷子叫道:“唉呀,今天什么情况?给我过生日吗?”说着话,夹过一块烤**翅。
来这里这么久了,除了包子馅儿再没尝过别的荤腥儿,吴琣只觉得咬下来的这口**真是香呀!
韩敬儒看她这吃没吃像,不由得皱了皱眉,并不多言,斯文的持筷捧碗吃起饭来。
琀哥儿一只胳膊缠着布,埋头桌前吃饭,只不过,他在吃喝之机还不忘夹些菜给小时珍。
“吴小姐呀,你慢点,别噎着。”李先生看不过去,劝慰她慢些吃。
“李先生,你今天难道发财啦?”吴琣嘴里塞满了吃食鼓着一张嘴,费力的问道。
李言闻一笑:“不是我,是韩相公今天给了我钱,一早安排我去买来的。”
唔?吴琣咬着**腿转头看向韩敬儒,却见他四平八稳的小口吃饭。
“还有,那锅热汤也是韩相公去市集找过你后,回来让我做好的,还一再嘱咐我要多放些老姜。”李言闻絮絮的念叨着,“他急匆匆赶回来让我多备些跌打药,并热锅汤,我还不明白有何用。原来,韩相公一早就料到你们俩个会淋着雨回来,琀哥儿这伤可是够重的了呀……”
“李先生,莫要多言!”韩敬儒低声急急的制止他再说下去。
吴琣再瞟了他一眼,惊诧的发现那厮竟然……脸红了?难道他是先回来破屋找自己,接着让李先生去买菜。随后,又去集上找人,刚好看到与杂事局的一场混战,这才回来备药烧柴?体贴是体贴,不过……
想到这里,吴琣气不打一处来,吞下口里的饭,一拍桌面对韩敬儒道:“呸,你以为你买点回来就能填忽*我们了吗?一样难以掩盖你曾抛下我们姐弟独自开溜的卑鄙。还有,你既然看到我们与人大打出手,还躲在一边当缩头乌,有多英雄呀?”(填忽:忽字发轻音,重点在填上,表示敷衍、买通。)话上还留着口德,心里可是都骂开了:靠,看到我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还料定我会淋雨而归,竟然就这么看着事态恶化!还当好人一样的回来做饭、热洗澡水!这人安的什么心?
“不是呀,姐,韩大哥当时不是抛下我们不管,他一定是有其它的事,被牵绊住了。”琀哥儿的一只眼睛还肿得老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过经过李先生的回春妙手,看那样子已然恢复了很多。再加上吃饭前,韩敬儒编了些他哥哥嫂子回老家想办法之事,让他放心爹爹一定能获救,看到了希望,他吃东西都狼虎了。
不过吴琣是不认同他这番替韩敬儒说情的鬼话,回瞪了琀哥儿一眼。
韩敬儒当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神情变幻,淡然一笑,对吴琣道:“三小姐,当日你与琀哥儿出城时,我刚好在城外等候入城。也是因这机缘我才能知道你们落脚于此,看你们二人自食其力,我也才放了心为吴老爷绸缪。”
“绸缪!”吴琣没有搭腔,却在心里鄙视他,“绸缪个屁呀!说得比唱得好听。”
“唉,对了韩相公,隔壁那间屋子我已经收拾出来了,您可以放心去住……”李言闻快手快脚的已吃完,对韩敬儒一笑。
他还没说完,吴琣倒是大叫一声:“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以后要与我们同住在这里?”
李言闻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肯定了她的猜想。而且,极为不解吴琣为什么会在听到韩相公要住在这里后,有这么大的反应。
韩敬儒淡淡的道:“是呀,我昨天已经去保长那里给了他这屋子的租金,同时入了保户,将你与琀哥儿的户籍移到此处。从今天开始,在下也要与吴三小姐为邻,还望吴三小姐多加关照!”此时实行五户连保,所以要想长住就先要去地保那里登记,再与其它邻居连保。当然,与连保相对应的就是连坐,这五户连保者,无论哪家出了事都会被牵连上。
“什么!”吴琣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指着韩敬儒鼻端叫道,“你还让我多关照!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我的户籍移过来?你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谁知道你憋着什么好屁!不行,我留你跟留了一只中山狼有什么区别?想都别想,吃了这顿饭,你赶紧给我走人。”
韩敬儒轻声凑近她道:“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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