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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2033年2月14日。

一个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粉红泡沫的日子。

布隆兰十点钟的太阳透过窗户的光线温暖喜人，走在坎瑟堡色调厚重的走廊里，克拉尔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整理着袖口，随口问道：“维伊现在还没起？”

“女仆已经去叫了，”杰夫跟在他身边，恭敬的回答，“殿下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克拉尔点点头，“我可以在他的起居室等一会儿，给我准备杯红茶。”

“是，克拉尔殿下。”杰夫招了手下吩咐任务，然后将这位加斯比亚公爵引领到维伊尔温的房间——布隆兰人喜欢用王室成员的姓名及尊称来称呼这些天之骄子而不只是单调乏味，距离生疏而且古板的世袭爵位。

就连国王在面对面时也热衷于直接呼唤孩子们而不是如同外人一般公事公办——这就像维伊尔温虽然在赐爵礼后已经继承了坎瑟堡公爵这一封号，但它却要等到布隆兰王储继位后才能具有法律效益，于是对待目前实际上只是勋爵的维伊尔温，人们还是更热衷于用终身制的王子称呼来定义这位新晋的高不可攀的王室成员，所以杰夫此刻向克拉尔道：“请您在这里稍等，我进去看看维伊尔温殿下。”

正在打量维伊尔温房间装潢的克拉尔闻声点点头，随意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要在意我。”

杰夫弯腰行礼，后退几步，然后才快速转身走向旁边维伊尔温卧室的房门。

这时的维伊尔温显然才刚刚睡醒，他正坐在床上，任由旁边的人忙来忙去给他准备衣服与洗漱用品而自己却安静望着落地窗，他年幼的儿子还没有睡醒，现在还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

坎瑟堡所有的仆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维伊尔温是绝对不可以轻易去打扰的——哪怕他看起来再冷静再清醒，只要他还没下床，你就需要保持谨慎，除非你对过肩摔或者锁喉具有完美的应变与保命能力。顺便提醒一下，维伊尔温的手劲儿很大，技巧也十分高明，王储身边随着出行阿拉耶的近卫军以自身经验表示，他们对此委屈过很多天。

克拉尔选择不进来，明显是因为听过某些被夸大了的传闻——至少曾经企图用稍不温和的手段去叫起维伊尔温的人，除了布隆兰的王储，还没有一个能在不体会到疼痛与心理创伤后，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的——就连伊莎蓓尔都吃过多次亏，哪怕她是个女人，而且几乎是屡战屡败。

杰夫示意了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几个女孩就轻手轻脚的将早已为维伊尔温准备好的出行衣服交到了他的手里，然后他才轻轻的走到床边，将这些衣料舒适并且华贵的衬衫长裤放在一侧，轻轻的抬起了维伊尔温的胳膊。

维伊尔温缓缓转头，目光锐利的看向来人，“杰夫？”

杰夫柔声道：“是的，殿下，是我。”

维伊尔温眼神缓和了下来，配合的抬着胳膊让对方给他脱上半身的睡衣。

简单的穿好衬衫，扣上纽扣后，杰夫的声音更加温煦，“殿下，您要不要下来给自己收拾一下？克拉尔殿下在外面等着您了。”

维伊尔温的思维终于从外太空稍稍拐了过来，再一次看向身旁的管家，“杰夫？”

能力优秀的管家声线柔和的仿佛能滴出水儿来，重复道：“是的，殿下，是我。”

维伊尔温闭上了眼睛，用手指抵住眉心，微微蹙着眉头，“唔。”

“盥洗室热水已经给您放好了，牙膏和牙线也早已准备妥当，”杰夫将维伊尔温的被子慢慢掀开，然后蹲下为他摆好拖鞋，“早餐是麦片和煎**蛋，还有您喜欢的红茶和小松饼。”

维伊尔温又安静了一会儿，抬起头，缓缓看了周围一圈，“你刚才有说过克拉尔？”

“是的，殿下，克拉尔殿下正在外面等你，”杰夫顿了顿，观察着维伊尔温的神色，“今天是情人节，您要出席阿朵那剧场的演出会。”

维伊尔温抿起了唇，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床，晃晃悠悠的走向盥洗室。

屋内所有提着心的人通通松了一口气，几个女孩分去照料小苏丹，杰夫则捧着衣服跟上维伊尔温。

“一个麻烦的日子，”维伊尔温从对方手里拿过裤子，关上了盥洗室的门，“我不喜欢情人节。”

“可是它能带来巧克力，”杰夫在外面回答道：“许多人都喜欢送给您巧克力，只要经过检验没有问题，那些份量足够您吃一年。”

维伊尔温思考了一瞬，下达命令，“帮我准备量拖车。”

杰夫毫不犹豫的答应，“好的，殿下。”

过了一阵轻微拍打的水声，就听里面又传来了维伊尔温的声音，“杰夫。”

“我在，殿下。”

“今天剧场的门票卖得怎么样？”

“您知道，由于昨天下午委员会公布了您即将的出席，演出票在一夜之间就已经抢购一空，甚至他们还不得不为此调动了一些警力维持秩序。”

“唔……”维伊尔温的声音有些含糊，应该是正在刷牙，“那些额外收入有没有我的提成？”

“……”

“怎么，没有？”

“请您放心，”杰夫认真的回答，“我会让他们过后为您准备一些特殊的礼物，并且学会如何保持沉默。”

一阵冲水声后，收拾整齐的维伊尔温走出了盥洗室，他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双手，扫了眼在不远处忙着为自己儿子穿衣服的其他人，目光温和的看向自己的得力手下，低笑道：“你会做得很好，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我亲爱的兄长，对不对，杰夫？”

杰夫弯腰行礼，“请相信我，殿下。”

“你总算是出来了，”已经喝掉了第二杯茶的克拉尔毫无形象的赖在软椅上，伊莎蓓尔此刻也已经赶来在一旁照顾，并且为他续上了第三杯红茶，“要是再晚上几分钟，我就该开始犹豫是否应该叫警卫闯进去查看你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们要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维伊尔温抱着仍旧昏昏然的苏丹毫不心虚的说道：“为了表示尊重，一个绅士用在整理自己外貌上的时间并不应该比贵妇少，这是礼节，克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