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邢克垒是否亲临训练场,新兵的训练强度、科目都是遵照大纲走的,然而他一来就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搞得之前哼哼叽叽的几个女兵都不敢吭声了。毕竟来部队的人都清楚,军营里不讲人情,只有条令。也正因如此,邢克垒内心深处是不乐意在训练场上遇见眼前这位娇娇柔柔的米佧小妞的。
邢克垒五官很敏锐,又是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自然不会忽视女兵队列排尾站着的被迷彩包裹的米佧。惊诧的表情自他英俊的脸上褪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懊恼。或许用懊恼这个词来形容他难得出现的纠结情绪并不准确,总之他是在心里琢磨:好好一姑娘跑这儿来遭什么罪啊?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当兵居然没向他汇报?!转念想到五三二团团参谋厉行的准老婆贺熹是刑警出身,结合米佧和她是新近姐妹儿关系,他猜测米佧“从军”或许是受贺警官影响。如果不幸被他言中,邢克垒决定改天请厉行喝个酒。
灌醉厉参谋长什么的,虽然具有危险,也是可以险中求胜的!
相比邢克垒的意外,米佧更惊讶会在新兵训练营碰到那么讨厌的他。尽管对部队的编制不太了解,可在来这里前她也是作过功课的,知道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的邢克垒是少校军衔,职务是师部参谋,辅助师参谋长赫义城的工作。米佧不明白怎么他会忽然出现在新兵营。
邢克垒的“恩”她铭记于心,可他的意外出现也唤起了那份对她而言称不上美好的记忆,米佧拿愤恨的小眼神剜了邢克垒一眼,然后在他专注的视线压力下,她把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羞涩而微微泛红的小脸扭到一旁,以行动表达对某人的不待见。
然而这个看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幼稚的小动作却忽然让邢克垒的心情多云转晴了。终于明白了赫义城非他不可的苦心,邢克垒对被派来新兵营蹲点不再排斥了,而且在心里默默地把首长感谢了一百遍!
众目睽睽之下,邢克垒和米佧当然不可能交换意见,所以尽管心中各有所想,依然只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接下来的训练。然而让邢克垒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属棉花糖的小妞居然起义了。
比如在站军姿时邢克垒提示“抬头挺,两腿夹紧,收臀”时,米佧不再对他进行冷暴力了,而是直接拒绝他纠正动作,小声抗议:“男女授受不亲!”等邢克垒不知从哪找来小棍再纠正时,她又倔倔地嘟嚷着指责:“这是不正当人身攻击和接触!”
跟谁学的呢这是!几日不见,伶牙俐齿了很多啊。邢克垒的心情一反常态地持续走好,面对米佧有意的“挑衅”他微笑以对,就在米佧暗自庆幸终于小小报复了他一回时,邢克垒使出了他的杀手锏。他算好时间让女兵方队的队长盛楠拉响了紧急集合哨,此时的米佧等一众女兵正在浴室里,不是浑身上下被沐浴露的泡泡包围,就是刚在头发上抹了洗发水,总之,一个比一个狼狈。所以等所有女兵在一阵忙乱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场上时,几乎个个如新鲜出炉的雪糕顶着个泡沫头。
含笑着睨了一眼米佧明显没有冲干净泡沫的头发,邢克垒板起脸抬腕看了下表,然后以他低醇浑厚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对一众女兵说:“这样怎么行呢,要不再来两遍加深记忆,提高成绩?”
身形挺拔的邢克垒依然是白天那身作训服,站在一众军官里,显得鹤立**群。女兵们的目光定格在他俊朗的面孔上,猜测是不是越帅的军官越没人情味。一片哀声叹气中,米佧绷着小脸,以沉默对抗。
邢克垒被她严肃的小表情逗得不行,却只是冷着脸任由盛楠下达解散命令,随后在米佧有所动作时他随口补充了句:“米佧留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女兵们看看米佧,递给她一记似同情又似嫉妒的眼神,快速离开了训练场。
直到偌大的训练场上只有他们两人。邢克垒只是笑倪着米佧不语。
米佧回避着他的目光,内心却有点小冲动想给他一拳,打破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片刻,邢克垒敛了笑,打量着身穿宽大迷彩服的她,以他典型的邢氏语言训斥道:“你大脑结构不正常啊,跑来当兵?!很苦很累很难熬,知不知道?”
没有听出他话外的关心之意,米佧小脖子一梗:“你什么意思啊?刻薄你自己就罢了,凭什么批评我呀?”
邢克垒与她迎面而立,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神情:“就你这身体素质,怎么混进来的?”略顿,他表情困惑地提出关健问题:“你当兵了,我们俩儿怎么办啊?”
米佧歪着脑袋瞧他一眼,那是一种不解的表情,而且夹杂着微恼:“谁跟你我俩啊?明明你是你,我是我好不好?办什么办呀?”
见她一副和他划清壁垒界线的样子,邢克垒笑得和花骨朵似的,以眼睛余光瞄了下四周,确定没人路过,他跨前一步柔和了语气问:“还生气呐?我都道歉了,还不和我和解啊?”
米佧当然明白邢克垒所指的道歉是什么事,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将小脑袋扭向一边躲闪着他的目光,底气不足地说:“道,道歉我就要接受啊?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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