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极其暗淡的晨曦几乎透不过陈旧的窗棂,寒意倒是无孔不入。
罗宛起身整理,走到舱外去。船虽然有了些年头,条件不可谓不舒适,船上几乎没有别的客人,在清晨寒冷刺骨的江边孤零零的停泊着。他看到天边最后一颗星还没有落下去,也找不出丝毫曙色挣扎的痕迹;一个青衣人正坐在船头,回头看到是他,便笑了一笑,笛子还拿在手上。
“吵到你了?”
罗宛煞有介事一点头。
“对不住啊。”应天长老实道歉,但样子就有些心不在焉。“你不是一向起这么早。”
罗宛站在他身后;二人靠的太近,他能感受到对方头发上的潮气。“你呢。”
应天长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指向远处连绵不绝的颜色暗沉的峰峦。
“楚岫青啊……”
他们离开洛阳已经二十日了;应天长从旅途一开始就很不对劲。话也变得很少。以往两个人一起出去,他喜欢尽可能的安排,每到一地,吃住行尽可能的做好准备,用他的话说,这乃是办事能力的体现,旨在给旅伴减少负担。罗宛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一方面乐得清闲,有时候也觉得心情愉悦。
但这一次几乎全部是罗宛在拿主意了;应天长只负责魂不守舍,有时候要叫他好几声才能听到,突然惊醒看着罗宛的时候,又往往带着那种有些抱歉的、无力的笑意,说劳烦好友,怎样都行。
罗宛是靠谱之人,所以一切都很行,结果是应天长只剩下一个向导功能,连这也不堪胜任,罗宛开始问他“我们去哪里”,应天长说“往南吧”,犹豫一下,又说“也不是太南”。罗宛听到这就不问了。
他们一路南下,行经襄阳,换水路往江陵去,行程称不上快,也并非刻意放慢,途中平静,近乎无聊。秋意在一日日浓厚,早上船板上结极重的霜露,被褥潮凉,很不舒服。
入夜后两人时常结伴下船去到岸上饮酒,倒换罗宛有一搭没一搭表达对当地风物感受,这角色他多年不做,有点陌生,然后也带着几分惊悚意识到或许过去几年内,应天长包容他良多。但对方无知无觉,只是看着他笑。
时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单调平静之感。他可能自五岁以来,第一次离开刀这么多天。身体随之变得迟钝。那退化是明显的,这时候给他一把刀他都未必会使,这现状让他免不了有些忧郁。他仿佛感到身体有一部分血肉凝结了成了他不能控制的石头。然而他放任自流,并不想做出改变,这样一点点麻木下去,以至于晚饭后应天长坐在船头一边观星望斗一边告诉他,我们明天就可到达目的地时,罗宛竟然有点无所适从。
“明天?”
“明天啊。”应天长不解的看着他。“别告诉我说你还想多走两日。”
“不,”罗宛把那一瞬间的失衡抛到脑后。“那今天晚上?”
这问题古怪,应天长却很了然的敲了敲旁边的木棋盘。“下棋吧。”
他们下的很随意,思考的时间都用来走神,应天长走的尤其厉害,回过神看棋盘时候,脑子竟然一片空白,连刚才下在哪里都不记得。
罗宛看着他,他觉得有点尴尬,随手落了一子,落下去才发现完全自寻死路,急忙又要拿起来,罗宛一把将他手按住:“落地生根。”
应天长道:“好!我愿赌服输了。”他突然想起来。“咱没赌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说输了的人就跳水里喂鱼。”
“那显然不能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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