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二字,打从一开始,便是他如何也跨不过的鸿沟。及至如今,“长子”成了“太子”,这鸿沟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宽。
可他知道,有一个想法,是自始自终都存在于自己心底的。便如同那道身影,从未曾走出过自己的视线一般。
那便是四个字:取而代之。
杨广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站在权术的顶端,让万物众生,尤其是那人立在自己阴影中,仰视自己。
这是他的野心,从不曾对人说过的野心。
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门外却传来些许喧嚣,似是夹杂着隐约的马嘶声。杨广神色一晃,指下便拨错了一根弦。
他素来不能容忍这样的错误,哪怕是一个音也不能。无意再继续这样已经失了其味的曲子,他索性收了手,扬声将门外的侍卫唤了进来,问道:“门外何事如此吵闹?”
那侍卫答道:“回晋王殿下,是太子殿下同宇文大人出了门。”
“哦?一大清早便出了门?”杨广闻言微微挑了眉,“可知是去往何处?”
“这个……”侍卫皱了皱眉,迟疑道,“小人不知。”
“罢了。”杨广一拂手,似乎无疑追究。然而待那侍卫正要退出时,却又忽然将人叫住,道,“替本王备马!”
“殿下可是要出门?”侍卫一愣,道,“若要出门,还请带上……”
“不必了,本王独自出门,片刻就回。”杨广淡淡打断,已然起身走到衣架边,取了白狐大氅挂在手臂上,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侍卫,微微皱眉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侍卫也没有办法,只得应声告了退。
*****
杨勇同宇文恺二人各自骑着马,并辔走在山野之中,朝着大兴城选址之处而去,身后稀稀拉拉地跟着几个侍卫。
连日的落雪已然停息,冬日的初阳照在身上,倒着实有几分温暖的感觉。道旁堆积着深浅不一的积雪,有的被阳光化尽了,只余下蜿蜒成溪的雪水,积在洼地的凹陷处。
然而论起温度,化雪的时候却是比落雪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分的。故而杨勇裹着棕黑貂裘坐于马上,便显得有些难熬。一张脸几乎要缩进貂裘里,露在外面的也是惨白惨白的,几乎要被这寒冷冻住一般。
宇文恺也着实没见过有人能畏寒成这样,几次迟疑着要将自己的大氅解了给他,却都被婉拒。
便只得狐疑地道:“殿下……为何这般畏寒?”
杨勇自然不能说是前世幽禁留下的宿疾,便只笑了笑,道:“天生如此,也没有法子。”
“臣幼时曾翻阅过些许医术,殿下如此应是内里虚寒所致,平日在食补上须得多用一些健脾补气、温暖肠胃之食,辅以相关的草药加以调理,兴许能改善改善。”宇文恺思量了片刻,一本正经地道。
杨勇不禁笑了起来,道:“宇文大人果然是无所不知。”
他平素里鲜少笑,纵然是笑也多半只是含而不露,分明不是源自内心。故而这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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