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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杨伊惜将文件整理好，又说道：“中午了，一起吃午饭。”

杨伊珍点了下头，跟着杨伊惜走到门口，耳边再度传来杨伊惜的声音，很淡漠，“要是明天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我。”

杨伊珍眼睛动了动，心底有些苦涩，小时候父母的决定对于杨伊惜是极为不公平的，但是现在杨伊惜护短的举动，无疑是在考验杨伊珍的内心，“恩……”

吃饭的地方，杨伊惜选的是食堂，食堂总共有两层，一楼是给员工准备的，二楼是留给领导层的。杨伊惜带杨伊珍去的是二楼，这里领导吃饭能省不少钱。

这次的菜，是杨伊珍点的，盘前炒蛋，肉炒蒜苗，水煮鱼和一碟皮蛋豆腐。

杨伊惜胃口不大，一小碗饭吃了小半就差不多了，杨伊珍平时胃口极好，但是就是刚才杨伊惜的那句话，便失了全部的胃口，满满的一碗米饭，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杨伊惜倒是好奇了，杨伊珍竟会忽然减下了饭量，出声道：“不吃了？才吃这么点，够么？”

杨伊珍望在腿上的手再度握成了拳，手臂微微有些发抖，杨伊惜的话，透着平淡，却意外能让她的心湖掀起大波，“杨伊惜……对不起。”

杨伊珍忽如而来的道歉，让杨伊惜愣了愣，不明所以，“道歉？为了什么？”

“十五年前……对不起。”杨伊珍有些哽咽。十五年前，杨伊惜会出农村，是因为自己，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十五年前的事情，杨伊惜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十岁的年纪被卖给别人，听起来真是可笑至极，但是在她身上，就这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杨伊珍跟杨伊惜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杨伊珍知道，但是杨伊惜却不明了。当初杨伊珍的父母会领养杨伊惜，是因为杨伊惜的亲生父母每月的一千元的生活费，在困苦的农村里，这一千元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花费在杨伊惜身上的钱远远不及那一半，而那些多余的钱，自然是被杨伊珍的父母花在了杨伊珍跟她的姐姐弟弟身上。

五岁领养的杨伊惜，但是到了十岁，杨伊惜的亲生父母却没有再去看过杨伊惜，也再也没有给过杨伊惜的生活费。像是人间消失了般，没有了消息。

杨伊珍有两个姐姐，加上她一个，便是三个女儿，在重男轻女的农村里，儿子就是必不可少的一名成员。

没有了那一千元的收入，另外还多了杨伊惜这么一个孩子，生活的负担是极重的。

一万，对于杨伊珍的家庭来说，那根本就是天文数字，能让杨伊珍的弟弟上完高中，也能减轻杨伊珍父母肩上的重担。杨伊惜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拽着手里的纸。抓阄，那算是公平的选择。

杨伊珍会内疚，会后悔，是因为她的母亲偷偷帮她换了杨伊惜的阄，让自己手里的给了她，将杨伊惜从自己家推了出去，换回了那厚厚的一万元。毕竟卖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心痛自然会减少许多。

杨伊珍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会那样做，加上当时自己不想走，不想去陌生人的家里，不想呆在陌生的环境，一记沉默，便将杨伊惜推了出去，不管不顾，杨伊惜会怎么样，杨伊珍一点都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