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说得有理。殷瀼沉了沉心,便上了马车,继而去了殷家打探。
殷家倒是安好,家里下人大部分都遣散了,只留了几个做事麻溜的。来不及寒暄和感慨,殷瀼迫不及待地问了知府家的事。殷夫人没说什么,殷正翰倒是显得满心歉意,他握着殷瀼的手,说从前只道俞知府是个奸猾小人,直到他宁死不愿降清,直到被屠了满门,才知他还是个铮铮铁骨的硬汉好官。
他又说,清兵不费吹灰之力攻破了永州城,本想礼待俞知府一家,可谁知屡次三番上门,却遭了闭门羹。此后在街上不期而遇,俞知府甚至当街辱骂了那些个清兵的头子。是出了口恶气,可也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清兵蛮横无理,自然不肯放过他,当夜便领着几队人马闯进知府衙门,将俞家一家几口人都押了出来,就地砍了脑袋。听好不容易溜出来的小厮说,当时血流成河,满院都是散不去的血腥味,令人震撼生怖。
听到这里,殷瀼已经站不稳了。她想过是这样的结局,可她还是不愿相信。她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虚软无力,一下往后跌倒而去,幸好谨连在身边,忙搀扶了她的胳膊。
殷正翰见妹妹已面无人色,忙说:“不过也听说当时并非所有人都在家中,还有个少奶奶不见了,也不知是正室还是妾室,翻了整个府衙都找不到。但不确定,毕竟当时都是清兵,谁也不敢上前问一句。”
殷瀼的心跳得厉害,一下,一下,剧烈地撞击着胸腔,似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她握着心口慢慢坐下去,颤抖的手指连茶杯都握不住,想喝一口水,竟不慎倾倒,一半洒在了裙上。
谨连见状,忙轻声安慰,说什么二小姐福星下凡,定是躲过了此劫。殷正翰也陪着在边上劝,又说都怪自己,才把奚姑娘拖下了水之类的。
这些殷瀼都听不见。她只知道她的小晚香极大的可能,已经被“就地砍头”,身首异处。那样的场景,让殷瀼像被魇住了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怀着零星的希望,殷瀼在殷家住了几天,殷正翰觉得愧疚,便帮忙城里城外翻着找奚晚香,又托了各种关系打听她的下落,甚至还在郊外的乱葬坑试着找了找。可得知的不是“全家灭口”就是“凶多吉少”,乱葬坑的尸首都残破不堪,根本看不出谁是谁,这些话他都不敢跟妹妹讲,生怕殷瀼知道了之后,强撑着的一口气都散了。
各路法子都想过了,无果。殷瀼心知肚明,如今殷家也难过,她便识趣地离开了。
这么几天,殷瀼的心神似乎已经久久地脱离了身子,不困、不饿、不渴、不累。
她后悔,悔自己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个世俗的眼光,在乎那神神鬼鬼的三两句话,悔自己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地把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推开,以至于现在生死不明。当时她以为远远地与晚香两相安便满足了,可谁知竟落到天人永隔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殷瀼的错!当初就该想到,离开便会充满不确定,为什么不能不顾一切地留住晚香?管那么多做什么!
殷瀼心痛难耐,马车开始走山路了,崎岖颠簸。殷瀼竟第一次扒着车窗剧烈地吐了起来,她没吃多少东西,不一会儿便只能干呕着了。
原来,原来晚香呕吐的时候是这么难受。好像要把心肝都呕出来。眼泪忽然滚落,殷瀼接过谨连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当时从永州回来的时候,她还装睡,在晚香吐得那么难受的时候也狠着心肠不安慰她,殷瀼她还装睡。
都是报应啊。想着,殷瀼竟无端端笑了起来。笑得凄凉而无奈。在一旁的谨连心惊不已,少夫人真像是魔怔了一样。
浑浑噩噩回了奚家,殷瀼想着,只能在家等着晚香了。若晚香没事,无处可去,必然会先回到奚家,就算之前对殷瀼有多大的怨恨,经了这么多事,定已经平息了。
刚从马车下来,守在门口多日的宋妈妈便万分激动地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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