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觉得这个女人太会作戏,情商智商都高。远不是高氏杨氏等人能比的。只是再好的戏子也有下台的时候,再好的伪装也有现形的时候。她也不揭穿她,她不是会装会演戏吗?她也演给她看!
屠苏的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怒潮澎湃。看来,她又要面临一场战斗了。
沉默半晌,兄妹俩几乎同时开口:
“我有一个想法。”
“我有一个办法。”
屠苏笑道:“你先说。”
关文也笑:“还是你先说。”
屠苏便将刚才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
关文沉吟一会儿,点头道:“我们的办法可以一起用,就叫作双管齐下。”
作者有话要说:陆云泽听到这声音如闻天籁一般,向着那个轿中人呼救了一声:“大哥你快来,这人交给你了!”说完就窜得远远的,防备的看着屠苏。屠苏也停止了刚才的动作,她步履轻快的走到轿子前,弯腰施了个礼,脆声说道:“陆大公子,我哥哥自幼生于乡间,人一个,冲撞了陆少爷,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咳咳——”轿中的陆云岩轻咳了几声,清声说道:“没事的……我昨晚已经跟家母说了,令兄不日就会平安回去。请勿挂心。”得到这个肯定,屠苏的心也放了下来。
“多谢陆公子。以后有用得着地方,但请开口。”陆云泽目瞪口呆的看着屠苏像变戏法似的又变成了另一个人,直到陆云岩开口唤他才回过神来。
陆云岩探手撩起帘子就要出轿,旁边的小厮连忙劝道:“大少爷,现在才刚到大门,远着呢,少爷别累着了。”屠苏心中囧了一下,就这点路就怕累着?这人的身体得有多虚弱?
“无事,今日阳光正好,我出来走两步。累了再坐轿子便是。”小厮也不好再阻拦连忙上前撩起轿帘。另一个小厮则立即从包袱时拿出一件披风出来备着。
帘子撩开,一双厚笛青缎靴子先探出来。再接着是一个身形瘦弱、脸色苍白的男子弯腰出来。屠苏迅速打量了他一眼,那腰肢也可称得上是“弱柳扶风”。
“大哥,”看他出来,陆云泽忍不住上前去扶他,陆云岩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手,轻笑道:“我还能不用人扶。”陆云泽讪笑着又把手缩了回去。
陆云岩略看了一眼屠苏便礼貌的别开了目光,并不像陆云泽那样轻佻无忌的打量。屠苏又客气的道谢一番,看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拱手告辞。
陆云岩颔首应答。只有陆云泽觉着屠苏就这么走了,又觉得心有不甘,他犹豫着喊了一声:“哎哎,你就这么走了?”
屠苏停住脚步,含笑问道:“我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再说一遍,‘你说我家……’”陆云泽脸色顿时大变,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说道:“你还是回去吧。”
屠苏笑着转身离开,谁知刚走几步,陆云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哎,那个谁,你平常也是这么对跟别人说话的吗?”
屠苏回头正色道:“不是,屠苏生平第一次说此话,陆二公子有幸是第一人。”陆云泽闻听此话,脸色发黑,原来,他是第一个倒霉的!
屠苏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忙笑着补充道:“那是因为我看公子为人风趣,不拘俗礼,定能像体会我这别样的风趣。”
“那是那是。”陆云泽的脸色顿时转晴天,他此时正处在喜欢标新立异的年纪,最爱听别人说他跟其他人不一样的话。屠苏此话正合了他的胃口。
屠苏立即告辞赶回去,想赶紧告诉林氏这个好消息。
屠苏一走,陆云泽便又提起刚才的事情:“大哥,昨晚大伯母不是不同意放那关毛吗?你怎地骗人?”
陆云岩又习惯的咳了一声说道:“虽说没答应,估计今天再说说也就差不多了。你呆会儿跟我去见母亲,然后就说那关毛的母亲因为担忧儿子,从几百里之外赶来,现在一病不起。母亲心善,又同为人母,定会心生怜悯,心中的气也便消了。”陆云泽连连点头。
“对了,你怎知那笨蛋的娘亲病了?”陆云泽又抛出一个问题,刚才屠苏并没有向大哥说这个问题呀。
陆云岩自嘲道:“我刚才闻到了关姑娘身上有一股药味,而她本人又很康健,定是家里人病了,煎药时沾上的。你知道的,我这人被称作‘药罐子’自是对药味敏锐。”陆云泽嘴里夸赞陆云岩心思细腻,心里却不由得发堵。连忙岔到旁的话题上。两个慢慢踱步回去不提。
屠苏放开步子,跑着回客栈去告状林氏这个消息。走到半路,关忠也突然窜了出来。屠苏猛地想起了自己方才见陆云泽时并未见到他,便随口问他到哪儿去了。
关忠看看四下无人,悄声说道:“刚才小姐和陆二少爷说话时,有个小厮探头探脑的,我觉得形迹可疑没跟小姐说就跟了过去。”
“哦?”
“结果,我发现那人往陶家去了。”屠苏沉吟,想必是陶氏派出来打探消息的。
关忠接着又说道:“小姐,小的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大少爷的武馆本不在这里,哪有那么巧就撞上了陆二少爷说小姐的事,就算撞上了,又哪那么巧再碰上陆大少爷?我听人说,陆大少爷因为身体弱,很少出门。这一切撞在一起太巧了。”
屠苏边快步走着边冷笑道:“我也早觉着蹊跷,反正我们还要再逗留几天,这几日你自去打探消息。”关忠连忙应了。
屠苏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给他:“要和这些小厮伙计们套近乎,必少不了花销,这些给你。”关忠连忙说道:“虽有花费,却用不了这么多。”
“剩下的你拿去用吧。”
“谢谢小姐。”关忠脸上露出一丝感激涕零的神情。屠苏心中狐疑,她觉着关忠虽然脸上流露出这种表情,却又似乎不是发自内心。倒像是竭力装出来的。她又转念一想,听他的口气,他从前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仆人,所得赏钱自然不能跟现在同日而语。想到这里,她便也不再想其他的,进了客栈径自去林氏的房间报信。
林氏此时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关厚齐急得嘴上也起了燎泡。正在无奈转悠时,见了屠苏回来,连忙上前问长问短。屠苏迅速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有选择的讲了一些,自然略去了自已对陆云泽大施唐僧功夫的那段,只说陆大公子为人心善,已经力劝陆大夫人饶过关毛。林氏一听,不住的赞叹陆大夫人是个大善人。然后又要挣扎着起来去府衙接关毛,被屠苏强摁下去歇息。
中间陶氏又派人来看了林氏,屠苏和那丫鬟闲叙几句,再有选择的说了今天中午的事情,那丫鬟探听一番便起身告辞回去。陶氏的丫鬟刚走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楼梯上想起了一阵咚咚的脚步声。
林氏听出是关毛的脚步声,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趿拉着鞋就要去开门。屠苏也不去跟她抢。进来的人果然是关毛。林氏二话不说,抱着关毛就放声大哭,身后的关文也是低头垂泪。母子三人抱头痛,哭不止,屠苏和关厚齐劝了好一一阵子,母子三人才渐渐止了泪,拉扯着坐下来互相问寒问暖。
屠苏见关毛全身灰扑扑的,身形也比以前瘦了不少,心中明白,他肯定在府衙里受了不少教训。关文更是灰头灰脸的,看样子最近没少奔走。
林氏心疼不已的看着两个儿子,眼中含泪抱怨道:“我们不在这里了,咱们回家去。以前在乡下时,男孩子们哪次打架不是头破血流的,顶多赔点药费,一篮**蛋而已。哪有打人一拳就要进衙门的。”中国人自古就怕诉讼之事,林氏也一样。她觉着一跟衙门沾上边便万分可怕。
关毛闷声答道:“娘,我错了,下次再不能随便打人了。”
林氏本来打算要狠狠责骂他一顿,现在一看他这副样子,心疼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再骂他?众人说完关毛的事,林氏又问起了关文的事情,关文只是笑着说一切都好,先生对他好,同窗待他好。屠苏细细观察着关文的表情,却觉得他有些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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