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容。”身后乍然传来声音,正是富察青和的心腹段宁,“这么大的雪还站在外面,怎么也不怕冷么?”
魏宓容身子一顿,回头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善意羞涩的小女:“段宁姑姑?可是主子等急了?我刚从里头出来,火候还不足呢。”停了一停,又似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这雪好看。”
“你啊,”段宁露出个笑意,招招手,“不是汤的事,过来吧,一会儿主子该是有事吩咐。”
“欸。”袖子里捏麻了的手指松开了,魏宓容整整神色,低头顺目地跟在她身后走向殿里。眼睛盯着脚尖儿,魏宓容咬紧了牙。
魏宓青,你要等,要等!
比起外头风霜刀剑,长春内可谓春意融融。暖榻上坐着一个少女,一张面容宛如银盘,眉眼弯弯,具是贵气,正是富察青和膝下仅剩的女儿三公主明徽,只是此刻倒像个普通家的女孩儿,正靠着富察青和撒娇,手里亲自剥着一只蜜橘,挑出瓣儿递给母亲。富察青和则半坐半靠,满脸尽是慵懒之色,有女儿承欢身侧,眉梢眼角就露出娇纵之色,愈显慈和。
底下孙德禄还在汇报,魏宓容进来时正听到一段尾巴:“……是卢太医去看得诊,说娴娘娘是五内失调伤了心脾之气,来势汹汹需要静养。皇上下朝时去承乾瞧了眼,据说娴娘娘身体乏力,给皇上见礼时险些跌下床,皇上便安慰了几句嘱咐她静养,随后便到储秀去了。”
富察青和微眯着眼听着,从明徽手里接过几片橘子瓣,宠溺地用额头碰碰明徽的:“那别的怎么说?”
“储秀还是……没消息。”觑一眼富察青和的神色,孙德禄立刻转说其他,“别的只是酸了两句,只是纯娘娘不十分信,遣人去太医院问了才罢。”
“钟萃那个就是思虑太过,也不想想娴妃平日里那子,若有这装病避祸的软儿,哪能落到今天地步!白白费那劲儿。”明徽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屑地取笑,她今年十三,正是脾气最不羁的时候。
“明徽。”富察青和收敛笑意,缓缓坐直了身子,“娴妃和纯妃,即便是皇额娘,当着面也得称一声妹妹。于情,她们平日里待你礼让,你当投桃报李;于理,她们是你长辈,你必须尊重;于事,娴妃正派,纯妃谨慎,都是你该学的。中需慎言,怎么这一点还需皇额娘再教你一次?”
明徽本是在她皇额娘身边难得张扬,此时立刻肃容听了,末了下了榻,端端正正向富察青和行了个礼:“是女儿唐突,劳皇额娘提点,皇额娘的话女儿自当谨记。”
富察青和这才招手让她上来,柔柔地着她的发:“你啊,皇额娘还不知道你是聪明受教的?不过白说一句,你平日里皇额娘还是放心的。你是咱们大清尊贵的嫡女,将来的固伦和敬长公主,有些傲气是应当的。只是你以后难免要出,这些妃子身后家族势力纵横,你万不能小瞧。”说话间便有些担心,“你是皇额娘唯一的女儿了,皇额娘真怕你以后受一丝委屈。”
“皇额娘……”明徽红了眼眶,靠在富察青和肩膀上,她哪里不知道自从永琏哥哥走了之后,她皇额娘的一颗心已全在她身上,“女儿知道的。”
“好了,别撒娇了。”富察青和立刻收敛了神色,亲昵地拍拍她的脸,“起来给皇额娘分析一个听听?”
明徽略坐直了身体,思索了片刻就娓娓道来:“一是娴妃娘娘的病症,她这些年不太受宠,平日里也很少闹出事情,只是这次的事的确无辜,本来是贵妃娘娘在五阿哥的周岁宴上和皇额娘斗法,她那话虽不是太谨慎,也并不出格,是皇阿玛偏心贵妃娘娘才迁怒,她怕是气急攻心,原先身子就有些不足,此番一激就闹了出来。皇阿玛心里也知道她有些委屈,所以闻言劝慰,只是她子一日不改,皇阿玛愧疚一散便会觉得她心不阔,想是她也不能因此翻身。二来是纯妃娘娘,钟萃和承乾较劲了多年,想必她也是心有不甘才想捏个把柄,若说到其他,她平日颇为‘敬重’皇额娘,想来不会轻举妄动。”
“说的不错,”富察青和放松了身体靠着,眼里含笑,“接下去呢?”
明徽歪着头:“女儿想着,皇额娘倒可以对承乾多多安慰些。一来显得皇额娘贞心大度,二来替皇阿玛背了黑锅,皇阿玛心里必定记情;三来此番事情多由储秀引起,承乾得了皇额娘安慰,心里必定更感激皇额娘。她虽不太得宠,到底也是侧福晋出身,背后的乌喇纳喇一族可不小。”
“皇额娘的明徽真是长大了。”富察青和笑着点点明徽的鼻子,转头对段宁一抬下巴,“还不听三公主的,去本私库取些药材,再把上月入库的那支缅甸翡翠的玉簪一并送去,玉器养人给她安神也好。”顿了顿,转头看一边安静站着的宓容,“宓容也跟去罢,你是个聪慧的,这样的常和多见识见识,以后必派的上用场。”
魏宓容本在细细听着承乾的事,闻言立刻似惊喜非常,蓦然抬起头来,然而抬到一半想到了规矩,又连连低下,只让一对母女看到她那双饱含惊讶和感激的眼。只见她立刻跪在榻下恭敬地行了大礼:“奴才谢主子恩!”
富察青和眼里有了满意之色。段宁早上去笑说:“主子平日最是宽和仁慈的,你这样行大礼被别人看见了,倒闹了笑话。快快起来吧。”
魏宓容脸上满是坚定倔强,犹不肯起:“奴才本是升平署的低贱女,是蒙娘娘厚恩来伺候主子已是天大的福分。奴才向来胆小怕事,办事也笨拙,若非娘娘仁慈,奴才哪有在殿内伺候的殊恩呢?即便是主子宽和,奴才也万不能不记恩的,请娘娘受奴才一拜罢!”
说完立刻俯身下去,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哪怕殿内地毯厚实,也能听到沉闷的声响。
富察青和叹口气:“你就是心眼太实了。罢了,日后好好当差便是,去办差吧。”
段宁应了一声,带着宓容往后面去了,走时魏宓容脸上还带着感激之色。明徽冷眼看着,侧头问富察青和:“皇额娘可是要抬举宓容接段宁的班?她日子怕是浅些。”
“看了不短了。魏清泰本在你那克楚手底下做事,最是胆小谨慎的,平日里和别人一点瓜葛都没有。这丫头身世清白,子和她阿玛如出一辙,聪慧谨慎,就是胆气不足。”富察青和早在小选之前便留心了一匹,分别放在升平署之类冷门的地方观察了几个月,瞧着没差错又安分的,才调进长春。
“皇额娘有把握便好,不过瞧着倒也是个忠心的。”明徽念了一句,随即对孙德禄一抬下巴,“你继续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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