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谢焕没几日就出发去修渠了,虽然工地离建水不远,一来工期紧张,二来他又是督工,所以只怕不修好是不会回建水了。
之后的日子里,谢朝华关于谢焕的消息,反而到是要从韩琅文的嘴里才能得知。
谢焕日夜赶工,本忙得应接不暇,给谢朝华的平安信大都是夹杂给韩琅文关于工程图的信件中托他捎带。
谢焕出发前,韩琅文其实提出过同谢焕一起去的意愿,毕竟那是他的专长。
可谢焕只笑了笑,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去不去,可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以谢朝华对韩琅文的认识,觉得必少不了一番争执,却没想到,韩琅文此次只是抿了抿嘴,低头翻看起案几上的图卷,挑了几张卷起,这才抬头说虽然你已经不少要领,可这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实则情况要据当地土质、天气等许多因素来定夺。这几卷是我研修了那里的地貌情况结合汜水这些年的汛期情况所画的图,可做参考。另外若还有不明白的,可书信来往。”
谢焕接过图卷,点点头,转头又关照谢朝华几句,最后他说了句战事将起,建水虽不过是一个小城镇,到时候怕也不安定,若有事情可找琅文商量,有他在,我是放心的。”
谢朝华疑惑地看了看案几旁低首的韩琅文,她看不出这个有些高傲,冲动又痴迷修渠的韩琅文为何让哥哥如此看重。韩琅文此时好似继续低首整理图卷,可仔细再看,手却一直停着没动。他的心思在哪里?
谢朝华没有看懂,不过韩琅文却是成了谢焕在修渠一事上最要紧的顾问。
这一日,韩琅文来郗家,终于又带来谢朝华翘首以盼的信件。
谢朝华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谢焕的来信,这几日正有些焦急。
只因不久之前传来消息,知州一带连降暴雨,而谢焕所在之与知州不过数十里之遥,听闻因暴雨的关系,以至于汜水水情紧急,谢朝华不由得担心谢焕。
“究竟一回事情?”韩琅文刚刚踏进郗家,谢朝华母女听闻后赶忙前来相见,一进屋子,谢朝华见到韩琅文就开口问。
韩琅文坐定,看了看郗茂娴与谢朝华关切的神情,却是问,“大人不在?”
“父亲他出去了。”郗茂娴道,“琅文,究竟了?”
韩琅文听郗道函不在,皱了皱眉,还是将事情始末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知州一带遭暴雨之后,果然汜水泛滥,灾情严重,岂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百姓聚在知州衙门前请求开仓济民,知州太守是个胆小怕事的,加上粮仓里又全都是为了皇上此次北伐准备的军粮,不肯开仓。
双方僵持,灾民暴动一触即发。
“后来呢?”
“谢兄那时正在知州衙门,由他出面,开仓放粮赈灾。”韩琅文声音低沉。
“啊?”谢朝华陡然站起来,“私放军粮,等战事一起,若万一到时候粮食不够,凑不齐军粮上缴办”
人人皆知,那是杀头的重罪。
一抹厌弃之色闪过韩琅文的眼睛,他冷冷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水,也是国之本,自古凡动摇基之乱都是因为民心乱了。倘若天下的百姓都衣食饱暖,战亦无源,不战也胜了。”
“这道理不用你说,我自然明白。”谢朝华说道,“灾要赈,可百万将士的命也是命”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不是生气,而是惭愧。
想当初,曾经耻笑肖睿,说他“攻于计而疏于德”,此时此刻在韩琅文蔑视的目光下,成了一记耳光扇在脸上,热辣辣地。
烈日当空,听说韩琅文这些日子都在为赈灾奔波,在建水四处游说,让人有钱出钱有人出力,虽然成效甚微,可他却干得起劲。
“今日见韩,整个人都黑瘦了许多。想来这些日子够他辛苦的了。”翠儿递上韩琅文送来的信,向谢朝华说着。
自从上次事情之后,谢朝华与韩琅文关系尴尬,
翠儿私下里笑说,“姑娘与那韩那日说的话,咬文嚼字,翠儿也就一半明白一半糊涂的。这读过书的人到底不一样,斗气都这么斯斯文文的。”
“谁与他斗气呢。”谢朝华白了翠儿一眼,从她手里接过信,拆开自顾自看了起来。
翠儿在一边站了半天,却是一张没有写满的纸,谢朝华却是已经足足看了一盏茶的了。
“最近天热了,让厨房里煮点绿豆羹,若是有客人来也好消暑解乏。”谢朝华突然说道。
翠儿使劲憋住笑,“了。”
如今府上的客人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一个人。
看着翠儿离去的背影,谢朝华摇了摇头,翠儿要误会就让她去误会吧。放下手中的信,大哥信中只说一切都好,灾情控制住了,可谢朝华心里依然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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