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2 / 2）

“疼不疼？”尚东问。

馨雨摇摇头。她开始镇静下来。很痛，但无谓让尚东和大家担心。

“我寝室里有云南白药。我去拿。你按紧。”尚东对孟飞说。西四舍就在不远。

孟飞按住伤口，尚东松手拔腿就跑。

馨雨看着孟飞细长的手指。他按得很紧。手心温暖。只是他的手微微颤抖，她的手便跟着抖。

馨雨抬头，看进他的眼睛。他也正凝望着她。眼里的关心让她温暖。

“疼不疼？”他的声音沙哑。

她本想摇头。看着他紧皱的眉和眼里的痛楚疼惜，心里突然娇柔起来，点点头。

刚刚还惊骇慌乱，现在被他握住手，她觉得无限心安。伤口还有血往外渗，却不那么快了。

他们就那样握手站着，互相凝视。天地静谧，时间静止。周围的人在说什么都听不见。

西四舍不远，尚东一路狂奔。三四分钟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子。

“好了，”尚东对孟飞说。

孟飞仿佛没有听见，紧紧抓着馨雨的手不放。

“孟飞，让一下。”尚东心急，声音很大，同时身体毫不客气地挤过来。孟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馨雨眼疾手快，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

孟飞再看她一眼，眼底满是伤痛无奈。紧握的手终于慢慢松开。

尚东重新抓紧馨雨的手，开始给她上药。一瓶云南白药被他倒了半瓶还不停。

“尚东，好了。”馨雨看着一旁落寞的孟飞，心中无奈。她不能甩开尚东的手。她有些想哭。

血终于慢慢止住。

尚东说：“我们去医院。”

“止血了，不用去了吧？”馨雨问。

“当然要去。”尚东和孟飞异口同声。

馨雨看看尚东，再看看孟飞。两个男生脸色都很不好。眼里的紧张担心一点没有减退。

“得让医生看看。”尚东说。

“得打破伤风疫苗。”孟飞说。

尚东突然注意到孟飞苍白的脸和微颤的身子，有些讶异，“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血。”孟飞淡淡地说。晕她的血。

“你们快去吧。”他接着说。他很想去，可是这里去学校医院，西边到东边。尚东和馨雨走得快也得二十分钟。只怕等他到那里，他们不仅包扎完毕，而且已经回转。再说，有尚东在，哪里需要他？

若清和佳慧都说：“我也去。”

馨雨赶紧拦住，“不要。血都止住了，只是包扎一下。”

尚东大声宣布，“我去就行了。你们继续。”

馨雨看向孟飞。他神情痛苦，眼里尽是无奈。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有跟着尚东出了门。

看他们出门，孟飞的情绪突然极端低落。

手上还留有她的血和温度。房间里就有水池，他却一步一步走回桌边，拿了手杖，跟大家说：“对不起，我有点头晕，先走一步。”然后出了门。

5分钟前秋红还兴高采烈。从小咬紧牙关，苦苦挣扎。一辈子没有上过舞台。今天却当了一次女主角。

刚才炒菜时，四位男生便不停地夸奖她的心灵手巧。三位室友更是一直瞪着钦羡的眼睛。吃饭时，大家更是赞不绝口。她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她不停地叫大家多吃点。他们吃得越多，她越高兴。

坐在孟飞身边，心里竟然有丝异样的感觉。给他夹了几次菜，看他脸红，她怦然心动。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可是，任馨雨，就是一晚，她也得是主角。

她什么都不会做。自己笨手笨脚，最后切到手，能是多大的事？明显的皮外小伤。手上血管丰富，出血多且快。只是看着吓人，本没有多大关系。尚东和孟飞手忙脚乱，魂飞魄散的样子简直叫人看不下去。其他人也都一脸担心。

孟飞起身时，碰倒手杖，他都没有发现。他简直是跑过去，一瘸一拐跛得那么明显。尚东狂奔去取药，孟飞接上捏住伤口。两人眼里的紧张和疼惜瞎子也看得见。孟飞居然浑身颤抖。晕血？我看是晕她！

本以为尚东和馨雨走了大家可以继续，谁知孟飞说头晕，拿了她捡起来放好的手杖，谁也没看，便离开。佳慧和若清马上说我也吃好了。哲平和文杰再吃两口也放下筷子。

秋红木着脸，看着剩下的满满一桌饭菜。她忙前忙后，手脚不停几个小时，却比不上她一皱眉。秋红心里气激难受，第一次真正讨厌馨雨。

她比她勤奋努力，她比她刻苦耐劳。是的，她没有她的出身。但除了出身，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她差。她甚至比她成绩好，更能干，更漂亮。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她隐瞒出身，结果还是一样？男生紧张她，无视她。难道真的她天生小姐命，而她天生丫鬟命，怎么都改变不了？

秋红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男生为馨雨倾倒，特别是尚东和孟飞。尚东就不用说了，整个h大都知道他喜欢馨雨，追求她。秋红见过他们深情对视，拥抱牵手，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至于孟飞，他为什么对她那么紧张？难道他也喜欢她？可是，她是娇小姐，怎会喜欢他？就算没有尚东，她也不可能喜欢他。虽然他人好又有才华，可他毕竟残疾。希望她不会伤害他……

秋红思前想后，心底又酸又痛又恨。

孟飞慢慢走回西四。慢慢上楼。慢慢洗手。然后慢慢回到205。开门。关门。坐下。一切和平时一模一样。

只是，坐下后，他没有像平时那样轻轻放下手杖。他把手杖拿在手里，看了几秒，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它扔出去。手杖“咚”地一声砸在墙上。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双手里，半天一动不动……

尚东一进门，孟飞立刻问，“怎么样？”

“医院清了伤口，打了破伤风针。伤口大概两个星期才会愈合，这期间不能碰水。”

孟飞不语。心更痛，无奈也更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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