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相信,只怕很多头领也会有跟自己一样的顾虑。只是大家期于对王伦的信服和依赖,这个顾虑又或者说是矛盾,才并没有喷发出来。
可自打王伦虚晃一枪,十分明智的没有选择攻州占府,拉起反旗割据一方,反而在朝廷视野之外,另辟了一片基业,这份眼光着实叫萧让唏嘘不已。
如此既能有力的保障了梁山眼下极为良好的发展势头,又丝毫不曾刺激到朝廷痛处,外加还叫山寨人众在心中都有了依仗,这样一石三鸟的计策,直叫萧让感慨连连,他暗想若换成自己,只怕想破脑袋怕也想不出这个法子来。
看来,每个人能走到甚么位置,际遇虽然重要,但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与他自己的能力。如果没有能力,哪怕是机会降临到他的面前,只怕也抓不住。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底又有了一丝期待。以王伦的眼光和本事,将来混出一番名堂来,怕是不难,说不定到时候自立一国,自己虽然没甚么过人的本领,但起码也是从龙之人,不强杀在济州城中抄抄写写,庸庸碌碌的混一辈子?
“要不是吴学究,小生怎能上得了梁山?如此想来,倒是还要感谢于他!”萧让此时不禁感慨,世间之事真是奇妙,当初视为洪水猛兽,死也不愿做的事,此时反倒暗暗庆幸起来。
朱武见他神情颇为感慨,呵呵一笑,道:“似你这般说,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想哥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可以毫不掩饰对你的欣赏,却不肯无故拉人上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若是哥哥强拉你上山时,只怕你此时也不会心安理得的坐在此间了!”
萧让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愿再谈此事,岔开话题道:“林教头下山已经五七日了,没一点消息传回来,该不会有甚么事情罢?”
“皇甫头领那边,我也去问过,可惜培养信鸽不是一日两日能成的事,不然此时我等也不会在此坐等了!”朱武有些惋惜道,“不过有林教头和徐教师联手,再加哥哥的一营亲卫,我想那登州还没有能奈何他们的手段!”
萧让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说登州了,就是济州、郓州、袭庆府三地联手,也不敢正眼看觑梁山。此时寨主有三五千人马在身边,岂是小小登州能够困住他的?
两人各想着心事,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想朱富神色古怪的踏入厅来,一见朱武在此,拱了拱手,又跟萧让打了声招呼。
朱武见他神色有异,心中有些惊讶,暗道莫不是沂州萧军师那边有了甚么不好的消息?只是猜测归猜测,眼前这人身份颇不寻常,乃是哥哥心腹朱贵头领的嫡亲弟弟,朱武毫不怠慢,亲自起身给朱富倒了杯茶水,朱富忙谢了,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寿张县往李家道口的大路上,来了一伙行商,推着十辆太平车子,往我山寨方向而来!”这位军师乃是哥哥亲点的值守头领,朱富喝完水后也不打哑谜,直接把打探来的消息通报了。
朱武望了萧让一眼,见他也是一头雾水,出言问道:“既是过往商客,咱们山寨也不会坏他,可是其中有甚么蹊跷?”
朱富点了点头,道出详情来,“若是寻常商客倒也罢了,这伙人倒是奇特!他有十辆车子,前面四辆上面各自挑了一面旗帜,均写着七个大字,连起来却是:‘慷慨北京卢俊义,金装玉匣来探地。太平车子不空回,收取此山奇货去!’”
萧让一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道:“冲咱们来的?莫不是人称河北枪棒无双的卢俊义?咱们又没招惹他,这位员外恁地大的怨气?”
朱武也是不明就里,这人从前倒是听过他的名声,哥哥也曾说起过此人,只是想他是北京的大财主,跟山寨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再怎么用心也请不上山来,故而大家也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想此人这回居然自己冒出头来,并如萧让所言,还带着一股怨气似的,朱武只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沉吟片刻,问朱富道:“他是一人做饵,后藏伏兵,还是怎么个情况?”
“上回周边三个州府叫咱山寨打怕了,哪里还敢来搅虎须?此时李家道口方圆百里都无兵马异动,只有这卢俊义带着十俩车子,连脚夫加起来也没多少人!我兄长怕消息有误,亲自带人核实去了!”朱富回道。
上回自己失陷祝家庄,兄长朱贵情报有误,叫官军混入祝家庄内,事后十分自责,向王伦哥哥负荆请罪,此后遇事哪里敢有半点疏忽,此时得了探子确切的情报,也不敢怠慢,亲自带人出去核实情报去了。
“去请鲁提辖过来议事!”朱武朝朱富点点头,回头吩咐左右道。此时若是王伦在此,只怕直接便叫朱富去了,但换了朱武,轻易不好劳烦朱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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