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心细如发的青面兽,这么短时间内能想透此节,算是颇为难得了,王伦上前拍拍两人肩膀,道:“且听三位军师如何说!”
“假的!”许贯忠最先坐回木椅之上,很是淡定的下了结论。
王伦心里倒是有些准备,是以情绪上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但是徐宁和杨志的反应不小,两人失惊道:“不可能!当年李公麟等一十三位博古通今之士一致鉴定为真,军师怎么一口咬定它是假的?”
许贯忠笑而不语,示意他们等剩下两位军师的结论,徐宁和杨志迫切的望向萧嘉穗和朱武,只听这时萧嘉穗出言表态道:“我虽难以断定此宝真假,但可断言,天下暂无比此宝更真之秦玺!”
徐宁和杨志一头雾水,听不明白萧嘉穗到底是甚么意思,只好把目光投向最后一位军师,却听朱武笑了笑,道:“鉴定真假我不擅长,但是综合目前局势看,说它是真的绝不为过!”
王伦笑了笑,这三位军师虽然各执一词,但是言辞之间又有斩不断的联系,当下出言道:“三位还是说细一些罢!”
“秦玺当年于始皇帝南巡之时,便被掷于洞庭之底,此事司马迁老先生早有记载。沉玺八年之后,假托水神进献那方物事,十有八九是李斯伪制的!若真论其真假,我认为秦后流传之玺,都是伪造之物!”许贯忠笑道,
“再说此物就算当年真被打捞起来,千百年里几经沉浮,也难辨真假了。最近一回失踪,要算百十年前李从珂怀此玺登玄武楼自焚,故而此宝来历就更显可疑!当然,这只是纯粹从玉玺的本身真假来看,至于其他意义,就不是简单一句真假可以囊括的!”
说到最后。许贯忠笑望着萧嘉穗道:“萧军师是皇族后裔,这个事情上说话比小弟有分量!”
萧嘉穗闻言一叹,摇头道:“贵如柴大官人也只能结庐草莽间,我身上这点故事。不值一提!不过就事论事,此宝玉色正青,以龙蚓鸟鱼为文,著‘帝王受命之符’,玉质坚甚,非昆吾刀、蟾肪不可治,琱法中绝,真不似当今之物,若言今人仿制,小可不敢苟同。”
听到这里。王伦有些惊讶,后世许多专家学者都认定这枚哲宗时发现的玉玺,其实是蔡京等人作假,讨好皇帝的举动。没想到萧嘉穗却断定并非本朝之物,这便有些意思了。
当然。此玺在东京城破之时,被金人掠夺而去,就此失踪。后世之人认为此物为假的主要原因,大部分是建立在蔡京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的基础上(人品不好)。
此时唯独朱武没有说话,王伦示意他说出自己见解,只见朱武沉吟片刻,出言道:“此事非我擅长。故而只能说些题外话,说出来供大家一笑!目前从官家失玺,在东京城内大动干戈来看,此宝的意义非同小可!官家代表朝廷的态度,就如哥哥先前所言,朝廷认为它是真玺。天下舆论也认为它是真玺,那么它便是真玺!咱们就是告诉所有人它是假货,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朝廷征讨的兵马怕会从此源源不断!这与蔡京报私仇派兵征讨截然不同,乃是你死我活的存亡之事!我想若是泄露出去。咱们山寨日后可就热闹了!”
许贯忠抚掌而笑,道:“所以我说的不作数,萧军师说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怎么看,朱武兄弟说到正题上,此物到我梁山之手,焉知祸福!”
“官家失玺,绝对是祸,哥哥得玺,却难说是祸!不管怎么说,这玉玺已经到了山寨,咱们总不能避之如蛇蝎,收都不敢收着,将来传出去,岂不叫天下好汉所轻?”萧嘉穗接言道。
徐宁和杨志此时已没有了初见玉玺时的紧张,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山寨的主心骨,想听他有甚么高见。只听王伦出言道:“当年袁术得玺,迫不及待登基称帝,结果四面楚歌,郁郁而亡,咱们不可学他!先贤有言‘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方宝物既然到了山寨,便如冥冥中自有天意,也不可妄自菲薄。此事暂且保密,不可外传。东京城里知道此事的弟兄,我都调回来了,下一批船,调拨他们去济州岛闻军师麾下。”
乐和是个例外,他当时正在城外,虽不知晓此事,不过以他的悟性,不难猜出此事首尾。但这个兄弟可以交心,是以王伦倒还不大担心。
“哥哥英明,小弟等出了这门,此事便烂在心里,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绝不给山寨招祸,给哥哥添乱!”在场诸人在萧嘉穗的领头下,一一表态,就连憨直如焦挺,也出言自表剖白。
“不必草木皆兵,大家放在心上便行!”王伦望着眼前一班兄弟道。此时能在梁山上坐一把交椅之人,那都是他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过滤了无数遍可以托付重担的好汉,自己若是对他们还不放心,那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了。
“哥哥,东京王太尉和大内禁宫连番失窃,难保不叫人怀疑到我梁山泊头上,依小弟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许贯忠出言道。
“此事我也有所考虑,只是暂时还没拿定主意!我已经吩咐朱贵暗地里收买宝玉,到时候叫金大坚照着此宝,仿制一颗玺印,将来合适的时候,或许可以放出去转移一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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