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立即出列,冲进西侧农民队伍,把胡大江拎了出来,毫不犹豫地上了背拷。
胡大江惊悸之余,一张年轻的脸庞涨得通红,他想转脸看一看他所新任的大哥,却被暴地推倒在地。“老实点!”一只锃亮的警靴踏在了胡大江的背上。
熊长喜皮笑不笑地看着于顺,扫视着他身边的张五魁等人。那眼神无疑在说,你们不是会袭警吗?来啊!尼玛给老子袭一个啊!
一记响亮的耳光!
丁山握紧了拳头,却被五魁扯住了袖子。五魁、丁山、铁柱眼里都喷出了怒火。
王思平在愤怒之余,心下未尝没有忐忑。这两天来,他一直被推着往前走,连停下来想一想的余地都没有。现在想来,他自己也有点奇怪,我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熊长喜脸上松弛的肥,王思平恨不得扑过去咬上一口!强忍着恶心!
二十多个话事人准话事人的目光,同时在于顺脸上聚焦。这一刻,这位大哥,土生土长的藏马山人,无疑比顾大同更可信。回头想来,顾大同和熊长喜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无非是拖延时间,等军队来而已。红脸,比白脸更加可恶!
黄攀甚至一口浓痰吐在了顾大同的脚下。他心道,我早就看尼玛不是个东西!说的比唱的好听!虚伪的曹,尼玛咬我啊?不就一副处吗?我二叔是实职正科,比你一个副处也差不了多少!
军队怎么了?赤手空拳的军队能抵挡得了铁锹镐头武装的藏马山人吗?何况人数还是军队的数倍。八个打一个,压也压死了!
这一刻,只要于顺一声令下,这点军队轻松拿下!
可是,于顺让大家失望了,尤其是张五魁召唤过来的山民。大哥,莫非是银样镴枪头吗?这真是传说中的大哥吗?
于顺面色苍白,两眼紧闭,几欲站立不稳,就像秋风中的落叶。
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是刀山火海。
这一刻,于顺就像一只披了锁链在荆棘上跳舞的灵,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每一息都是痛不欲生。
——“玉奴怕是有了……”玉奴羞红了脸。四月初八清晨。大刀堂张灯结彩。总瓢把子有了小瓢把子。鬼子的两架飞机突然轰炸。三百余兄弟折损近半。满眼的断肢残躯。马奋的父亲马王爷。
同样两架飞机,伺机而动。广场上有三四千兄弟。
——“玉奴等你,娃等你!”玉奴拉着总瓢把子的手不肯放松。总瓢把子一声喟叹,留下石满仓,只身进鬼子指挥所。九斤四两身首异处。五六把刺刀进总瓢把子的膛。
同样数百军队,后续怕是更多。熊长喜的狞笑,像极了九斤四两。
——“都死了,我也该死了。最近老兄弟们一个劲的给我托梦,要酒喝。”没有生命气息的老兄弟。守了一辈子墓的老兄弟。人口逾千的马尾村,一片废墟。一个大坟茔,方圆四五十米,平地坟起七八米。
三四千兄弟的亲人,何止一万?为一万人伤心的,又有几何?谁为他们守墓?
岂能因我一时任侠,害他们丢了命?!
熊长喜你不是要打我的脸吗?那就狠狠地打吧……
马奋分明地感到了于顺的颤抖。他有点不明白,彪悍不可一世的师侄怎么有这种反应?马奋自信,即使他无法左右这个结局,也顶多是于顺被人抓起来。马奋有把握通过各种手段把于顺捞出来。
楚楠也有点纳闷。这真是流氓混蛋于顺吗?在楚楠眼里,于顺彪悍威猛,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就是那种号称佛挡杀佛、神挡弑神的混蛋,不惜粉身碎骨,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也会进退失据的吗?
楚楠突然有点心疼,感到此刻的于顺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迷途中找不到妈妈。母的爱从未在楚楠心里被激发过,而此时,楚楠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想把于顺搂进怀里……
不就是来了几百个战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楚楠没穿过军装,但她是军队大院里长大的,从来没觉得军人有什么可怕。
虽然楚楠不知道这些战士从何而来,但她有把握一个电话查清楚这支部队的底细。再一个电话,让这支部队的领导被骂得狗血淋头。
楚楠把目光投向无所不能的顾叔叔。在楚楠眼里,从小到大,小老顾都是小老顾。就没有小老顾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小老顾自然也能想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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