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是上街买东西去了,也许是其他。总之我想想都觉得烦闷不堪,无奈静默了久久。偶望一眼对面东邪,见他唇角有我重咬过的伤。可他面色很是淡然,还在用他那修长手指在翻看着籍。
见此,我顿时气焰又幡然地涌上心头,随后‘啪’的一声拍桌而响。腿不能动而已,又不是嘴与手不能动。可我的拍击声落下久久,对面的人还是淡然似老僧入定般地不予理会。
被他这般无视我心中虽有愤怒,但还是忍下万般无奈地咬牙冷怒道:“师兄不是决定不轻饶我的吗,为何还大方地应下娶我,这恐怕是反其道而行之了吧?”
我这番语落下片刻,只见东邪扬臂揉了揉眉心,接着便淡漠落下一言:“师妹认为惩罚一个犯错的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他这句问语落下,我无言可作回答。因为我若回答不予惩罚安好放了自然是假,但我若说是杀掉那便是将自己送入他手任他搓圆捏扁。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做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然而在我故作沉默的时间里,东邪却倾身慢慢靠近了我。扬眸胆颤望他一眼,却见他眸底肆意地朝我显露出自嘲,是那种对自己的厌恨与自嘲。
就此痴望之际,忽闻他又是拿捏着漠然的语调说道一句:“惩罚一个犯了错的人最好的方式便是将其留在身边,待心情不好之时便拉出来断舌,放血再挖眼以泄心头郁结。若不然我桃花岛那么多的哑仆,师妹认为都是怎么得来的。”
这番言语落下,他便慢慢退开身型。然而我却为着他的这番话骤起阵阵深寒,瞬息就蔓延无边。因为我深深明了,他的确就是这么个做出过很多逆常之举的变态。
随后紧紧咬唇想要隐忍下这股愤恨,可终究也是忍无可忍地朝他狂声拍桌加怒声愤道:“东邪,究竟谁才是那犯了错的人,你别给老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子不欲怪你,你就应该偷笑了。”
一发怒起来,我又唤了他‘你’字称。回过神后很想抽自己嘴巴子,但还是死死隐忍而下。岂料隐忍刚落,扬眸却见东邪也正在定眼望我,眸中更添些许的低沉风暴与更明显的不悦。
过了好一会之后,他这才收敛眸中深寒异色,还是淡漠地丢下一句:“自然是师妹犯错了,是师妹先不耻地主动抱住了我,并主动引诱了我,所以错不在我。”
他这番话里的意味凭地漫不经心,神色端起的真的是极致的淡漠,仿佛他言下所说的是发生在别家的事。仿佛已不愿意提及晨间他附在我耳畔,那番为了黄蓉而委屈了自己的言语,仿佛比我更想要忘却一般。
而且他的眸底的自嘲愈发浓郁,似是真的在狠狠厌弃着自己。或许他真的是在厌弃自己对那冯氏阿蘅的背叛,厌弃自己不该为了黄蓉而妥协。思绪至此,我深觉猜他不透,于是只得又是一番隐忍而下,心底对这厮的厌恨也再加一层。
其实他若真想黄蓉不再孤单,大可寻一个委婉的方式,又何必行得这么残忍而直白。
但是这番愤恨落罢,我也想了起来。他说的似乎也不假,的确是我先抱住他在前来着,于是便饮恨地矮了一截声调地无奈咬牙冷怒道:“虽然的确是我先抱住师兄的,但我以为我抱住的是黄蓉。”
我这番底气不足的话语落下,却见他却神色忽显偏执地冷扫一眼过来,接着又丢下淡漠一语:“后又主动抚了我的身体。”
他这句道来,我顿时难忍气焰地再次本能拍桌狂声反驳道:“我以为是黄蓉与她戏耍呢,才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抚。”
该死,又多喊了他一声‘你’字称。悔恨刚咽落,但听他又是一语道来:“男子定力在晨间最是薄弱,你主动抱了了便是犯了错。”
一听他这句强势的不要脸之语,我瞬间隐忍崩溃火力全开,再次狠狠捶打了一掌桌面地朝他狂声怒道:“你武力强过老子不知多少,为何不奋起反抗?你若反抗了,这事就不会发生,你现在也不用对老子摆出这懊悔致死的样子。”
我这番愤言道落,岂料他却并未生气,神色异样地望着我淡淡说道:“师傅这一生是何等清傲,我亦从未见过他老人家为谁流过一滴眼泪。你走的那个夜晚师傅哭了,说你因三年多前的一次重伤,已是伤之心肺,顽疾已深治不易。说你若是戒焦戒躁好好治疗调养,便可多活些年岁。”
“而且还说这世间唯有我才能护你此生无恙,所以师傅命我为蓉儿也好为你也罢,娶了你并带走你。说是不想白发老叟送黑发之人,说不看不听,便会想你定是在我手中仍然活得安好。”
“说吧,你吐血的症状是从何时开始频繁起来的。你那山贼头目怕是还不知道,想来也许这才是你眼中急于离开的真相。你可是比我蓉儿更倔强出许多,宁让一位百岁老人为你担忧至此。若再这样易焦燥易动怒地拖延下去,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只怕活不过十九岁!”
这番话落下,东邪望着我的神色异常的认真,仿佛欲要告诉我,他所说之言全都是真。而我也为他这番话捏紧了拳头,开始压制不住地浑身轻颤起来。
看来我还是让师傅难受了,原本以为胡闹疯玩如斯。便能故作安然无恙不显痕迹地离开,然而什么都还是逃不过师傅的眼睛。思绪至此,许是被师傅为我流泪而刺激,许是为他那句活不过十九岁而刺激。
我瞬间隐忍无能地朝他愤声冷怒道:“老子才没有病才没有吐血,才不会活不过十九岁。那阎君老爷才不会收,费不着你来诅咒。你才有病,你女儿才会死,你全家都会死!”
然而就算我再大声的愤怒宣泄也好,东邪先前的那番话还是挑起了我已隐忍了半年之久的惶恐。厌恨他果真是没错的呢,然将我逼迫到如斯无遮掩地步,逼迫到如斯想要流泪的地步。
也许我真的不能与这片时空参与太过,不然为何张瞳捡我回家的第一个月,他的家庭便遭逢巨变,致使他娘死爹伤。而我也在那场巨变中身受重伤,且次年张瞳亦为我挡剑死去!
所以某些时候我总在不断猜测,也许张瞳的死与我身体的败毁,全是因为这个因素在作怪。所以我常常在想,也许只要我独身一人,这里的人或事便不会受我影像太深。
可人是需要情感来滋养而生存的,他人以命对我付诸了真情,我岂能对人真正做到寡心。我欠下了那个少年以命相护的恩情,怎能就此舍弃他老爹一人孤苦无依地离开。
我得做些什么才走,还了欠下那少年的恩情,了断我于此的过大牵扯!也是正待我这般思绪之举,耳畔忽听东邪又是淡然地道落一句:“师傅身体已近迟暮,余下时日已然无多。”
他此言落下,又在瞬息之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隐忍。我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仰面望天,却仍然是抵挡不住眼眶里泛滥的热潮。整个的呼吸也仿佛被人狠狠掐紧,心扉之央难受得不行!
师傅他为你哭泣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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