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通过一个月的观察,觉得这个嬷嬷应该还是可信的,只是人蠢了些,居然会去听四福金的话,正室和侧室由来是天敌,四福金的理由再正当,说的再天花乱坠,她也该有辨别能力,若她没有,就应该来问过自己的主子,而不是帮着别人来骗自己。
“主子的意思是,”嬷嬷皱起了眉,身为年氏身边最近的人,她当然知道自己主子与四福金之间的不对付,只是她从怀孕到生产,自己全都陪在身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谋,“小格格的夭折不是个意外?”
“意外?”年氏冷笑一声,“我从怀了身子气力就开始渐渐不足,身子也越来越虚弱,最后又不足月而分娩,却又正好与人撞到一天,从而让福金不能及时赶来,虽有太医过来了,没有她的吩咐,也不敢进来与我把脉,只能任我在血房里苦苦挣扎,耗尽力气,小格格下生后,你我都未曾见,却已经叫人抱了出去,随后就说她夭折了,这种种的事儿,一件是意外,再件是意外,还能件件是意外吗?”。
重新穿越回来时的经历,再加上这一个月从身边之人的话中所得,年氏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未免太巧了,巧得让人只能认为这是个谋,只可惜自己怕被人怀疑,以致漏了行藏,对小格格的夭折又知道的太迟了,到这个时候,只怕能留下的痕迹,早就被四福金给扫除干净了。
是这样吗?嬷嬷却是有些怀疑,自己主子怀了身子之后,身子是不很健壮,可她生来就带着弱气也是正常,大夫给她诊脉时,也说了她怀身子会较常人辛苦,那两个稳婆,是主子求了爷由年家找来的,自己也让人仔细看着,不让她们各处去了,四福金就是想收买,应该也没机会,而自己在血房里的所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至于福金的迟来,其实也并不影响什么,太医把脉之后,并没有拿出比稳婆更好的应对,而小格格的夭折,当时自己也仔细看了,她身上的颜色是有些不对。
不过,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将这些话说给侧福金听,自己主子现在心情已经够坏了,让她有个发泄的途径也不错,反正她与四福金也早有不合了,若四福金背了这个黑锅,能让自家主子振作起来,不再消沉低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主子,”决定下来之后,嬷嬷一脸沉痛的对年氏忏悔道,“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对福金的话信以为真,怕主子伤心过度,就欺瞒了您。”
“罢了,”年氏吁出一口气道,“你也是好意,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只是以后,断不可再如此了。”
“奴才遵命,”嬷嬷郑重的应道,又向年氏请示着,“因为奴才的过错,让小格格含冤莫名,现在经过这么长时候,那些线索只怕都寻不见了,却该要如何是好?”
“既是不可能寻到了,自然就只能不寻了,”年氏面色一沉,“其实就是寻见了,在未必敌得过福金的辩解,她做这些事情之前,肯定就已经想到后路了,但不管怎么说,小格格是被她所害是一定的,我们只要记住了这个仇,以后多加小心防范着她,我相信总有一天,咱们会找到给小格格申冤的机会。”
“是,奴才一定牢牢记着这个教训。”嬷嬷见年氏神情坚定的样子,心中有些暗喜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主子真的振作起来了,可是又隐隐的觉得有一丝不对,主子的神态和情似乎是变了,看来失去小格格,对主子的打击确实是不小。
年氏的嬷嬷发现了自家主子的情有些不对,但被她以自己的解释掩过了,而讷敏也一样发现了蹊跷,身为一个母亲,她能感觉得到年氏是真哀痛还是假哀痛,尤其是她刚知道女儿夭折消息的一刹那,她的意外是真的,但意外过后,她表现出来的却并不是伤心,倒更象是愤怒。
这是为什么呢?讷敏微微皱着眉,前世年氏虽然与自己是敌人,但她对儿女们还是关爱的,所以才会在他们接连夭折时,一力要找个人来迁怒,自己这个嫡福金也因此成了最好的人选,今生她或许也可能是将小格格的夭折认成是自己的责任了,但即使如此,在愤怒之前,她最先表现的,还应该是伤心,这是世上任何一个母亲最自然的表现,所以年氏这一开始的行为,就显得十分的可疑,而她之后的表现,倒确实有悲愤之意,只是讷敏却又觉得那好象不是因为小格格的事儿。
讷敏在沉思的时候,四阿哥发话了,“年氏失了小格格,心伤之下,有些神思不属,这请安之事,就先免了吧。”
四阿哥虽是男子,却并是个心的,相反,他更加注意体察细节,是被康熙评为“不耐烦琐碎”的,对年氏的表现,他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可疑来,只认为年氏居然对骨之情也如此淡漠,在知道女儿夭折之时,没多少悲痛不说,反还要借此来做攀污之事。
再想到讷敏之前提起年氏坐月子时因为女儿不能在身边抚养心情有所不畅,虽然四阿哥有所不悦,认为她不知好歹,也失了分寸,但也暗暗觉得,不管怎么说,她对女儿的这份心意还是不错的,可现在看来,她对这个女儿所有的只是利用。
之前以为小格格还在生时,年氏就假借那抑郁之态来搏自己怜惜,再甚者说不定还要引自己对造成她们母女分离的福金误会,现在知道小格格并不是被福金抢走了,而是夭折了,就开始话里话外的攀污福金,什么“明明是很健康的”,什么“动起来很有劲儿,”什么“突然就去了”,却不知自己早知道以她的身子,是很难留下孩子的,即使勉强生下来了,也多有夭折。
四阿哥本来是怕年氏知道自己身子情况后,心忧过度,从而更加影响身子和腹中的孩子,没想到因此却发现了她心之凉薄,对自己亲生的女儿都可以做到如此,自己的额涅对自己多有不亲,也还未做到如此呢,她一个读书人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倒是能狠毒至此,这样的人呆在自己府里,只怕将来终要成祸害,只是她毕竟是汗阿玛赐下的,年羹尧眼下也正受着圣宠,而自己此时也是以稳为主,只能多注意看着些,别给她使坏的机会。
“应当的,”讷敏也知道年氏的举止虽然乍看起来不错,其实演得却有些过了,骗不过四阿哥的眼睛,对他的话也应声点着头,“我会多派些人去照顾年妹妹,也会吩咐大夫隔天去请一次脉,我自己也会常去探望她。”
讷敏心中觉得年氏有可疑,想亲自多去看看,也许能看出哪不对。
“你每天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多劳烦,”四阿哥却摇摇头,他已经知道年氏这个女人心凉薄,又见她总是想攀污讷敏,自然怕自家福金不小心受害,索把话直接说出来,“对她你小心着些,这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好,我记住了。”讷敏对年氏从来都是小心的,但四阿哥的这句体贴之语,还是让她很觉暖心,想起前世他为年氏而对自己有过的冷淡,一时间只觉得恍然如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三章记住了这个仇【六月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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