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在书房里呆了七天,没有吃饭,偶尔觉得渴的时候,就在卫生间里接点水烧开。
打开书房的门,巫山愣住了,太姥姥爷爷奶奶都搬了沙发,坐在那里。莎莉,抱着巫从瑊,满眼是泪。她早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很重要。
“山!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莎莉哭喊着捶打丈夫的胸膛,儿子早就被巫山一把接过去了。
“宝贝儿,对不起,对不起你和孩子。”巫山呢喃:“但是,她真的对我很重要,就像你一样。”
“对不起,太姥姥,爷爷奶奶。我好了。”
巫山的头发,白了,全白了!
“叔叔阿姨,楠楠想要去看松花江,我带她过去吧。”
齐百家点了点头,转过头去。陶妮莎抱着一岁多的齐国志,流着眼泪。
冰城太平军用机场,跑道每天都在清扫,看上去还是光溜溜的。值班的战士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看着远处近处的积雪。屋里的暖气今年烧得一般般,在屋里还得穿着厚衣服。
“你好,这里是冰城太平机场。”电话响了,士兵职业性地拿起电话。
“京师军区来了一架飞机,请做好接机准备。”
咔咔咔咔的直升机声音响了,飞行员感到恼火,在跑道上转了两圈才完全停下来。
舱门打开,一位面容年轻头发花白的军人从里面出来了,吃力地抱着一口小棺材。后面跟着一对壮年夫妇,妻子手上抱着个小孩子。
“好冷,”巫山裹了裹军大衣。
“首长好,冰城军分区机场守卫连连长刘红超向您报道。”
“你好。”巫山回了个军礼:“我是海军陆战集团军的巫山,麻烦给我准备一辆车子。”扭头对后面的夫妇说:“叔叔阿姨,楠楠听说在斯大林公园那里,能够更好的看到江景,我想让她在那里。”
两口子无声地点点头。
B市,谢吉昌老将军寓所。他的面前,全部是楠楠的照片,从小时候到现在的都有。
“他们去冰城了?”
谢老夫人点点头。
老两口相对无言。
道里安康街1号,军休宾馆,巫山凭着记忆开到这里。
登记的服务员是一个女兵,无论什么时候,女兵都是有关系的人才能进去的。招收的名额少,范围也比较窄。这位女兵自然有关系,看到裹着军大衣的巫山,不以为然,但看到小棺材,大惊失色:“同志,对不起,你手上的东西不能进来。”
“恩?”这一眼,让服务员如坠冰窖,她都听到了自己上下牙齿的打架声。
“你是共产党员吗?”那位白头发的军人严肃发问:“共产党员都是无神论者!”
“是,可是......”
没等他说完,对方叭的把军官证扔在服务台上。
“首长好,请稍等。”女兵一溜烟跑了。
经理办公室里,矮胖的经理透着疑惑:“你确定对方是少校?”服务员坚定地点了下头。
宾馆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军人。扫视了一番,直接走到巫山面前:“巫山同志你好,我是黑省军分区司令员段明强。”
巫山犹豫着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对方很热情,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是谢老的老部下,以前是他的警卫员。”
“段哥!”齐百家一直在帮着妻子照顾儿子。小儿子可从来没有来过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女儿没了,儿子可得健健康康地活着啊,一回头看到段明强。
“百家!”段司令员问:“怎么回事儿?”
“我女儿!”齐百家指指棺材,抽泣起来。
伟人从太祖去世以来,每天都睡得很少。这时候,他刚刚休息了一会儿,电话又进来了。沉吟了一下,伟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谢呀,明强那孩子在会上都拍桌子打板凳了,非得要让孩子土葬。这个不好开口子啊,东北是我们的火葬政策执行得最彻底的地方之一。”
军休宾馆的303房间里,来了一对老夫妇。
老爷子抱着小国志,慈爱地看着他揪自己的胡子。
老太太在一旁捶打着陶妮莎:“你咋就这么狠心呢?一走这么多年,把我外孙女整死了,我看都没看一眼啊。”
丁香花开了,冰城的春天总是来得这么晚。
一夜之间,人们发觉以往的斯大林公园改名,叫陶楠公园,下面有一行小字:炎黄集团。
在公园沿江的位置,巫山和齐陶楠初次见面的地方,有一座三层小楼。小楼是公园管理办公室,这个公园的主任是最惬意的。他是陶妮莎的哥哥陶红海,每天没什么事就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目前,陶楠公园成了全国最好设施最齐全的开放式公园。
但是,他从来没有到过楼顶。他没钥匙,而且也被告知,如果他上去了,主任也就当到头了。因为他的工资是炎黄集团发的,比冰城所有的工人工资都高。
楼顶上,最上面的屋子,是一座面朝松花江的坟墓,上面写着:爱妻齐陶楠之墓,夫巫山立。
这时候,我们的主角,早就回到台培,经历了又一场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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