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空气中的冰冷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巨大冰川散发出的酷寒则无情的刺痛人暴漏在外的皮肤。
在这黑暗的最底层,冰川里似乎冻结着什么庞大扭曲的巨物——无头无体、浑然一团,生灰色易形之原始爬虫,衍芸芸众生之可怖原型。
四周的景物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穆哈迪知道自己是在巴托九狱的第八层,亘古冰川的最底部。但这种认识的真实性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心灵术士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苏醒边缘的入梦者,周围的一切都像影子似的虚幻。坚实的冰壁像烟幕一样模棱两可;同行的女法师和战士像幽灵似的幻影;而他自己是一个失落的影子,一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彷徨者。
这感觉让他困惑不已,心灵术士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用自己的感官在观察周围的一切,而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像透过厚厚的玻璃观察舞台上的表演一样观察这一切。
“你们也感觉到了吗?”穆哈迪问女法师和肌肉老爹。
两人的口唇蠕动,吐出一连串空气的震动。过了一小会,心灵术士的意识才把这些有规律的频率变化和震动处理为语言,认识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我们也感觉到了。那两人表态。
这肯定就是阿伊莎警告过的危险了,穆哈迪心想,任何见过,或者接触到众名智者这样的上古存在,都会在一瞬间失去自己的理智,最终陷入彻底的疯狂之中。除非。你有天琴创造出的那种防护手段——以血魔法和灵能融合创造出的诡异方法,而且这还得假设那方法管用。
管不管用。我一会儿肯定就知道了,穆哈迪心想。我肯定不会都走到这了。再打退堂鼓。
于是他继续向下,而他果然也没有久等。
在这里,寒冷加剧了,冰川反射出暗淡的光芒来。心灵术士有种感觉,这种白色的死亡之光在凡间能瞬间冻结花园,封闭港口,脆化金属。他扭头一看,酷寒中莎蒂丽脸颊抹红,仿佛一颗放入了寒冰的太阳。
在看到寒冷中心那个东西的一刻。即使心灵术士早就做好了准备,又有天琴的秘法加持。他的意识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充斥全身。
他感觉到无数场景的隐现和聚集,陌生却又有些熟悉。时间和空间那千变万化的幻景仿佛正在从他周围消散,以展现给他某些真正的真实——或者是另一个时空的梦境。
眼前的东西无比深邃,视觉的透视仿佛失效了,他判断不出那东西的远近。这感觉好像观察一副疯人艺术家创作的后现代绘画,一切都凌乱无章,一切背后似乎又饱含深意。没有透视,没有远近。它好像在藐视近大远小等一切几何原则,宣称自己不受这些规矩束缚。
那东西,那不定形的肉块躺卧在黏泥和雾气之中。没有头也没有肢体器官。在一种缓慢的、无尽的波动中,它软泥般的体表裂殖出各种诡异难言,盲目痴愚的无定型之物。它体型庞大。占据了心灵术士全部的视野。而那些盲目痴愚的衍生物就在那东西的四周爬动着,跟着盲目翻滚的无序雾气不停。在心灵术士的感觉中。这东西比山岳还巨大,比星球还巨大。和宇宙几乎同大。
它无比的恐惧,如果有什么存在见过它后还剩下足够的理智理解什么是恐惧的话。它无比的丑恶,如果有什么存在见过它后还剩下足够的理智理解什么是厌恶的话。
众名智者?
穆哈迪想,一边疯狂的压抑着自己意识中的暴动维持正常的思考,一边铭心自问,这东西就是知道多元宇宙中所有存在真名的怪物?
肌肉老爹瞪着那怪物,眼睛一眨不眨,嘴角留下口水。他在极度的震撼中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心灵术士知道他的精神大致无碍,天琴的秘法到底起作用了。
珊瑚女巫莎蒂丽低下头,避免直视那个怪物,好像一副头痛的样子。穆哈迪想要张口安慰她,一股更强力的冲动却迫使他继续盯着那个怪物。
“你就是众名智者?”
不是。虽然没有声音,但穆哈迪感觉到了对方的回答,头脑中仿佛有千万钢针刺过。心灵术士没有痛觉,不会因此大喊大叫,但他感觉得到那些钢针好像在碾碎他的意志,破坏他思考的能力。
“那你是谁?”
众界智者,你所寻之物的姐妹,卑猥双子之一。这一个是守卫,也是摆渡者。
守卫!它说它是守卫!穆哈迪一瞬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他强烈的预示到自己的异能对这东西无法生效。
那不定形的巨大肉块周身膨胀,它没有解释。但心灵术士却突然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它确实是个守卫,守卫的不是众名智者,而是这个多元宇宙。它拥有随心所欲创造独立空间的能力,可以来往这个多元宇宙任何位面,甚至能往来更遥远的地方。它把众名智者关到自己创造出的一个小空间里,因为后者的真身仅仅是降临,也将造成无可言喻的破坏。
接下来,又一段认识进入心灵术士大脑。也许这个众界智者也不是真身,仅仅是一个投影。但若投影就有这样恐怖的影响,本体又会是怎样的?天琴的秘法到底能不能抵挡的住?
这一个是摆渡者,将做摆渡者的事,把你们送到众名智者面前。众界智者仿佛在说。
事实上,那个不定形的巨大蠕动肉块所表达的意思远远比这句话要复杂,充斥着各种对人来说完全新颖另类难以理解的概念,但以心灵术士的程度,只能理解成这种残破不全的表达。
还没等穆哈迪来得及抗议。他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光怪陆离,难以描述。完全蔑视欧几里得几何,建立在全然迥异的基理的地方。在这里。重力似乎不存在了,他漂浮在空中。
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一刹那,当他看到众名智者真身的时候。
一股强烈的作呕感席卷穆哈迪全身,这种感觉远比之前面对那个无定形扭曲肉块的时候要来的强烈。他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看穿,那是一种堕入深渊一样的感觉,像是被旋风攥起,把他疾速地从以往生活的模糊场景带到了他出生前的年代和空间里。
他好像经历了无数次生命,又经历了无数次死亡,但每次都不记得之前所经历的生死。他是在传奇战斗中奋战的勇士;他是能与诸神争锋。将星辰撕碎的传奇法师;他是一位强大的君王,所统御的国度超过人们最狂野的想象;他是一位古老的巫师,低声诵念着古代巫术中的毒咒;他是某种祭司,在立着玄武岩石柱的洞穴神庙中挥下献祭之刃。一生又一生,一纪又一纪……
如此强烈的思维冲击,心灵术士都无暇顾及他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众名智者吸引住了。仿佛那是某种磁铁一样,让他挪不开视线。
众名智者。
它看起来比众界智者的投影还要巨大。外形却无法描述。浑身上下,都是紫红色的血肉触手和肿瘤,巨大的骨刺和吸盘布满那些触手,可疑的黑色肉斑充斥体表的其他部位。在所有触手的根部。有一个隐约像是脸的部位,其特征与任何陆地的或是海生的生物都不同。血盆大口中无规律的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利齿,那些利齿就像神殿里最宏伟的支柱一样巨大。而心灵术士自己就像神殿里地面上的一粒尘埃一样渺小。
而那些眼睛,那些眼睛是众名智者身上。最令人感到畏惧与恶心的部位。那些眼睛数量众多,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血盆巨口的周围和触手的尖端上。眼睛有大有小。大的那些是小的体积的数百倍,好像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仅仅是看着那些无比深邃的眼睛,就让人精神错乱。
还有些本来似乎是眼睛的部位,只剩下了一个个巨大的血肉眼窝,其中没有眼球。一团团眼球状的血珠不断从眼窝中涌现,随即破裂、滴落。紫黑色的血液淌过布满肿瘤和息肉的躯体,在众名智者身体下方汇成了巨大的海洋。
我们又见面了,环形使者。这一个就是你追寻的目标,这一个就是万千多角者,黄衣之王哈斯塔的眷族,也即你口中的众名智者。
这个无比巨大的触手怪物没有说话,但以某种未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令穆哈迪无比震惊的是,它用的不是阿塔斯的语言或者通用语,而是他自己的母语,来自地球的语言。
履行你的仪式吧,问出你的问题,而这一个会一一解答。众名智者继续用未知的方式表达道。
穆哈迪感觉的到,这东西是在同时和自己,以及自己的同伴交流,一心多用对它来说完全不是个问题。心灵术士试图扭头寻找自己的同伴,却发现他们踪影全无,不知道这怪物用了什么方法,制造出了这种独处的环境。
“我来寻找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的真名。”穆哈迪挣扎着说出来。“但你说我们又见面了,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叫我环形使者?”
众名智者的触手一阵蠕动,心灵术士感觉到了一阵疯狂的头晕目眩,好像自己的脑子都被挖出来了一样。然后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回应。
因为这一个已经见过你无数次了,因为你就是环形使者。
“什么?我不明白。”穆哈迪对抗着疯癫的冲动回答。
为什么不先问问你原本的那个问题呢?那样你可能会更容易弄清楚一些。
“我原本要问的问题?”心灵术士努力的回想。“对,我想知道,太初术士的真名是什么?!”
一股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感觉袭来,众名智者吐出长长的一串音符,与心灵术士已知的任何语言迥异。但他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力量。知道众名智者没有欺骗。
“好的。”穆哈迪接着说。“那么告诉我,我自己的真名是什么。我要证明自己不是拉贾特。我并没有被太初术士的心智魔种占据!”
这一次,众名智者那无数大大小小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太宏大以至于心灵术士不能理解。不过,它还是给出了穆哈迪想要的答案。
又是一串长长的音符,与任何已知的语言迥异,不符合任何理智的语法,其发音常人不可道也。但最重要的是,这一段发音和众名智者的上一段发音全然一致,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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