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爷,小的起了个大早,还是来晚了,不过我们长庆楼的粥不比他们白矾楼的差,还请王爷好歹尝几口!”张三虽然被同行抢了先,有些沮丧,可还是陪着笑脸,殷勤的招呼。
“谢过你们掌柜的,这粥好吃,和白矾楼的不分伯仲!”赵柽端起一碗粥吃了口说道,然后招呼大家一起再吃,这种大饭店家大业大,既然敢报名,就不怕他下毒害人,吃着也放心,再说味道也的确不错。
“谢王爷赏脸,我们掌柜的吩咐了,只要王爷吃着顺口,从今儿起,大家的早饭我们长庆楼包了,保证天天不重样!”小伙计高兴地说道。
这边长庆楼的刚收拾完走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下一拨又到了,这回来的是金梁桥下刘楼,接着是州东宋门外仁和店、州西宜城楼、州北八仙楼,戴楼门张八家园宅正店、李七家正店“见喜,这京城里有多少家大酒楼啊?”赵柽连吃了三拨,肚子就撑的慌了,后来的只能给个面子,浅尝而已,但是粥也灌到嗓子眼啦,他揉着肚子问道。
“在京正店七十二户,此外不能遍数,其余皆是那些“脚店”。卖些精细菜肴下酒,迎接中贵饮食,能排上号的则是第一白厨,州西安州巷张秀家,以次保康门李庆家,东鸡儿巷郭厨,曹门砖筒李家,寺东骰子李家,黄胖家,九桥门街市酒店,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见喜对这个很熟,张口就来。
“这旱涝不均啊,前几天咱们饿的前心贴后背没人理,今天刚是早饭就来了十来拨,要是都来咱们就得撑死了!”赵柽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说道。
“不过咱们能喝上他们每家的一碗粥,也算是吃遍京城各大酒楼啦!”洪霸笑着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下次再回京的时候,我和大家不但要一同吃遍东京城,还要在这里开一座咱们自己的酒楼!”赵柽郑重的说道。
“二爷,这粥别说撑死,就是打死咱们也吃不完啦!”见喜看着灵棚周围摆放的大大小小的食盒,饭碗,又看看周围围着的人群,他现在怀疑是不是皇后大丧京中禁止一切娱乐,老百姓们都跑着解闷来了。
“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柽也迷糊了,早晨他还认为是母亲或是外公授意各个大酒店给他送的饭,可到了中午,不但皇城周围的饭馆,就是绸缎铺子,卖杂货这些不经营吃食的店铺也给他们送来了饭,至于挎着小篮,端着饭碗的市井小民也是络绎不绝,送来的粥足够他们开个粥铺了,还得是那种大粥铺,难道这时代也有学雷锋,送温暖这一说,赵柽八卦着。
“二爷,又来人了,您赶紧准备吧!”见喜看看王爷,有些怜悯地说道,现在送饭的人又多了个礼,都要到皇后灵前上柱香,行个礼,王爷这个当孝子的当然要回礼了,按说他只许拱手即可,可他非要跪拜回礼,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头磕了少说也不下二三百个了。
这时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放下一个小篮,从中取出一束香,两支蜡烛和一沓纸钱交给接礼的薛豹,又放下碗粗米粥,然后走到灵前,见喜赶紧点燃一炷香递过去,老太太接了插在香炉里,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赵柽回了礼。
“王爷啊,您是个孝子,皇后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您一世平安的!”老太太做完这一套,已是气喘吁吁,走过去扶起赵柽说道。
“老奶奶,谢谢您,歇歇吧!”赵柽起身扶住老太太,又搬过一摞烧纸,脱下身上的大氅铺在上面,才扶她坐下。
“啧啧,你们看王爷怕老太太坐着凉,把自己的大氅给老太太垫上了,开始我听说王爷为了祭母,五日未食,还当是假的,现在看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都这么好,才知果真如此!”边上的一个看客感叹地说道。
“王爷五天没吃饭,我是亲眼所见,他们的护卫买的吃食除了贡品,绝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另一个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我家的铺子就在街口那边,他们买东西都从我门口过,我当然看到了!”
“那你明明知道王爷挨饿,为何不送碗粥啊?”
“我我开始也以为不过做做样子,宫里必然会有人给王爷送吃食,可谁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他那些护卫也真了不起,主人不吃,他们也跟着饿了五天,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是啊,我也看到了,昨天有人送了一碗粥,王爷只吃了一口,就让大家分食了,那情形让我这个大男人都不忍落泪啊,晚上我就让婆娘煮了粥送了过来!”一个人边比划边说,听得边上的人不胜唏嘘。
“吴六,你老娘住的屋子都快塌了,这么冷的天你都不管,你这个泼皮也会让人感动的流泪!”边上一个相识的人调笑道。
“哎,早日我不孝敬老娘,确是我的不对,昨天从这回去,就把老娘接到我们家去了,王爷能为祭母抗旨,死都不怕,我一个小民连老娘都不养活,才真是该死!”众人惊讶的看着坦然承认错误的吴六,像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不敢相信这个混迹街头的泼皮无赖居然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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