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说:“秋茶。哎,敬恒,我记得关老板这儿一月就有新茶喝了,你那都做不到吧?”
齐敬恒说:“京腴的第一批春茶是海南的,直接承包茶园,我打算和他们合作。”
我看他们的动作,那茶是越发入不了口了。我撂下杯子道:“可以啊,要说吃的喝的玩的,确实没人比他们关总懂,每年就为这么点新鲜折腾。”
齐敬恒脸色就青了。
吴悠还没来得及缓场,方忆杭递了个他刚剥好的小蜜橘给我,我才看见他穿着一件颜色斯文的针织毛衣,抿着嘴唇看我。身边都是橘皮的清香。
灯光如水,好像一个波纹散开,我有些恍惚,恍惚中把默不作声给我剥水果的人看成齐敬恒。十年前那个沉默寡言又温柔的齐敬恒。我的齐敬恒。
当年我明知道跟韩世景服个软低个头,我和齐敬恒会好过不少,但有他毫无怨言地留在身边,我选择任性,只是一遍遍向他承诺,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齐敬恒根本不理我发神经,他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如今我想给他的什么都有了,他却不在我身边。
世事没我设想那么轻易,在扩散的香味里,在方忆杭的眼神里,我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或者是不想把我和齐敬恒还有吴悠这一团乱麻纠缠不清的关系展示在他,一个外人面前。
我累了,我何必,我想给全世界给他,我的全世界却已不再是他想要的东西。
吴悠叫:“上菜了。”
我们都上桌。我之前看京腴的特色宴席,经理跟我说现在还有螃蟹,就定了吃这个。季节晚不晚,管他呢,我记得吴悠十月份还跟我抱怨今年没正经吃上螃蟹。
先上凉菜热菜,然后男服务生端上来一个笼屉,里面是刚蒸好的螃蟹。那竹笼屉上还标有字号。京腴号称秉承老正阳楼的蒸蟹方法,螃蟹捕上来用蛋白、高粱米养两天,吐净泥沙再蒸,蒸出来有淡淡的紫苏味。等到揭开盖的第一波白雾散了,吴悠探头去看:“这胜芳蟹和阳澄湖的没多大区别。”
我逗他:“都是大闸蟹,江苏螃蟹和河北螃蟹能有多大区别?”
他一想,也是,就选了个,剪开绳子吃。服务生送热水温好的绍兴黄酒和话梅上来,我懒得动蟹八件,先喝酒,看吴悠掀开蟹壳吃了,问他味道怎样。
吴悠答公蟹不知道,母蟹蟹黄硬了,不过味道还行。
方忆杭在我身边剔蟹腿,我叫他快吃,别让吴悠一个人宰我,他问:“你不吃?”
我说:“麻烦。我宁愿吃帝王蟹。”
帝王蟹没别的优点,就是吃起来方便。有年阿拉斯加帝王蟹上市,我拉齐敬恒去小香港吃,一蟹三吃,蟹腿劈开,壳相对薄,肉一挑就剥离了,一半椒盐烤,一半加蒜蓉带壳清蒸,柠檬咖喱蟹块。
方忆杭说:“那不是海鲜吗?”
细心如齐敬恒,也没看懂我海鲜类里吃什么不吃什么。我告诉方忆杭:“看心情。”和有的人在一起,过敏算我活该,没过敏算赚到了。
吃完服务生送泡干菊花的茶水来洗手,我也走过场地在端给我的玻璃盆里沾了沾水。方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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