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时能听见檐上落下的滴答声。
我:“雪融了。”
他点点头,停止进食,室内静悄悄的。他看到蚬肉炒韭菜的饭盒,动手收拾,忽然说:“夜雨剪春韭。”声音是有感而发,并不是对我说话。
我关上窗,下意识接口,说新炊间黄粱。
我连这是谁的诗都不记得,一想不是李白,那就是杜甫。
他就有几分笑着地说,嗯,他特别喜欢这一句,还有留君草草剪韭的说法。让人想到很晚了屋子外面下着雨,犹豫半天鼓起勇气提议,我做菜你吃好不好?然后心里藏着雀跃到园子菜地里冒雨剪一把韭菜。
我抽完那根烟,关上窗说:“打牌吧。”
他重申:“你真的要和我玩牌?”
我说我这个人,不怎么信邪。
他前两张牌是A和K,我笑他可惜不是玩二十一点。他说:“开头不重要。”
玩到最后他确实赢了。他问我还玩不玩,我说继续。胜负三七开。我不在乎输,但对他怎么做到的感兴趣,哪怕是学数学有意识算牌也够离奇。
我又输了,放下牌,我说:“虽然之前没说彩头,不过赢了那么多局,你可以随便提你想要的。”
他问:“随便什么?”
我说:“随便。”
有时我也觉得我累了,爱齐敬恒爱到累。我需要一根浮木让我求生不被溺死。方忆杭向我索取一段感情,那么,好,能让我轻松一点,都拿走吧。
他没看我,低着头,嘴角拉扯出笑,我初次发现有点苦涩。他用两只手抓住我一只手,几根手指轻柔地抚摸我的手指,慢慢说:“你还没有准备好,韩扬。你在试着给我你没有的东西。”
我握着他的手,感受他另一只手放在我手掌下,心绪烦乱。
他尊重我的感情,也尊重他自己的感情。
我和他不合适,牵扯上我是他倒霉。他太认真太清纯太有责任感,要谈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我承受不来。
更晚要关灯睡觉,套房只有一张床。够大的老式木架床。
方忆杭看看床又看看我,我说:“你去睡。”
他没动,我站起来捡外套,关掉客厅顶灯,说:“赢了这么多次,总不能让你睡沙发。”
光瞬间黯淡,他想了想,坐在床边对我说:“也许我应该订两套房。”
整个宅院就三套房,现在静且暗,木框的窗透进来外面水和雪的光。他的侧面落上阴影,就像我手边的花瓶一样,半明半暗的阴影使得线条更富有魅力。瓷瓶的高光落在瓶肚上方,他身上的高光落在他眼里。
我躺在沙发上,他仍坐在床边,一会儿,蓦地在沉默的黑暗里笑出声来,问我:“你想不想吃海棠糕?”
他小心细致地用外套捂着糕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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