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怀璧坐进来接自己的车中,翻看了下康展在这几个小时里收集到的资料,显然,与上一次接手的资料并没有太大变化,事件的集中点,还是在童远遥上。
童远遥是童家的私生子,童家在S市是名门望族,和厉家有些许渊源,早年都是在S市开埠以来,就借着原始资金和家族势力,在本市成为望族,只是后来两家所经历不同,一个远洋去了大马重新置业,一个却在本土随了红色政权起起伏伏,如今,厉家重新回国内投资,与童家又有了几番瓜葛,童远遥却并不是这个家族里被认同在明面上的。
童远遥在童家是个异数,却不知怎么的和徐妙认得,还格外走得近,厉怀璧几次阻止,都不见成效,在厉怀璧看来,童远遥这个少年就是一杯毒药,跟着他擦边的人,都难免中毒。
而现在,童远遥终于将手伸到了厉怀璧身边,这一点也不奇怪。
童远遥的母亲,是童远遥父亲的情妇,只是一夜露水情缘的那一种,然而生下来的童远遥,却长得太漂亮,在童家那样一个染缸里,一个没有母亲疼爱父亲关怀的小孩,能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
而这个奇迹,却透着血淋淋的内在。
童家对这个私生子的态度,也是恨不得除而后快的,只是这场战争波及到了厉怀璧,想必童远遥是想通过他,来让童家和厉家火并。
这是一招借刀杀人。
厉怀璧此刻,面上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但是心中却有一种少有的波澜,他知道此刻,他不能表露出什么,即便他想要表露,也已经缺少了那个能够让他露出真实情绪的人。
刚想到那个不知现在在哪里的女人,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那是他给某个被他扫出国门去的小孩专有的号码,这个,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用。
“姓厉的,我姐呢,我找了她一天了,为什么她不接我电话!”一接通,那头就蹦跶出了一长串的高调。
第五十一章抚慰小豹
厉怀璧对着电话屏幕沉默了良久,一旁的康展几次将目光瞄过来,又收回去,最终小心翼翼开口:“要不,我和小宝少爷说?”
厉怀璧抬头看过来,却是面无表情,电话那头嚷嚷的越发大声,他最终拿起来,一字一顿说:“你姐出事了。”
电话那一头猛然间就没有了声息,只有那一声比一声重的喘息,厉怀璧并没有退缩,只是镇定而表情严谨的注视着车子的前方,他的目光,依旧那样的博大而宏远,仿佛无论什么样的波澜,都无法令他退缩。
是的,从他认定了梅芯这个女人起,梅芯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纳入了羽翼之下,尽管诚如他和梅宝说过,如果有一天,需要在梅芯和其他即便是梅芯亲人中做出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给梅芯麻烦的祸害掐灭在萌芽状态。
可是,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他厉怀璧有一份家业要守候,有一个家族要维系,而梅芯和他是同类,家人,永远是不可或代的,何况梅宝是她一手带大的,甚至厉怀璧能肯定,这个时候的梅芯,她内心牵挂着的,有一多半,一定是梅宝,而不是他。
就像现在,梅宝对梅芯的感觉,这一对姐弟,自幼相依,厉怀璧很清楚,他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他也不想瞒着。
他镇定而强大的坐在那里,像等候宣判的法官,从内心道外表都是强势的,然而只有一个常人没法察觉的角落,有一种柔软,恣意着刺痛他柔软的内脏。
电话那一头的喘息,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小豹子,不知道他下一秒会肆意抓挠,还是会发狂,无论那一种,厉怀璧都做好了准备接受。
他静静举着手机,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梅宝突然开口了:“究竟怎么回事?”
没有发火,也没有往日的咋呼,很奇怪,这一刻,他居然像厉怀璧听到梅芯出事那时候一样,是一种隐忍的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够把事情解决,而不是任由发作,那丝毫解决不了问题,这个法则,是厉怀璧很早从担起家族担子后,学会的,而这次,这头被他送过洋去了的小家伙,居然也学得有模有样。
看来,梅宝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是一个值得好好栽培的家伙,就是没有梅芯,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抹得意,掠过他嘴角,只是很快消弭,因为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的女人还等在什么地方。
厉怀璧沉下声音,把经过简短而迅速的叙述了一遍,最后说:“我会尽快把你姐姐完好的找回来,你好好读书。”
梅宝这回没有等待很久,只是在沉默着听完他的话之后,冷冷道:“我要你立刻帮我定一张回程机票。”
厉怀璧心中左右了下,很快答:“也可以,我会让康展去办,你回来之后直接去大楼。”
梅宝再没有说什么,嘎哒一声把电话挂了,只不过最后那一下子力道大概挺重,连厉怀璧都能感觉的出来,鼻子里哼了哼,到底还是没能沉住气到底,尚需要历练。
他将手机递回给康展:“立刻给小宝定最近的回程机票,你去接他。”
康展应了,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宝少爷脾气火爆,要不要……”
厉怀璧捏了捏眉心:“不用,他懂分寸。”
三言两语解决完梅宝那头的事,他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回到眼下:“去替我约见一下童家的人,他们的老爷子还在滨海?”
康展低头看了下手头PDA,说:“童老爷子三天前回了S市,据说是因为童老夫人三周年冥祭。”
厉怀璧往后一倒,支开手臂,一手搭着车门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车窗,半晌似笑非笑了下:“看来这是早有预谋了。”
趁着老爷子在家,支走他,把梅芯弄走,他不得不同童家打交道,这里头再搅合一下,两家不火并,也得剥层皮。
可不知道那个想要他们动作的人知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牵一发动全身,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会与谁撕破脸皮,何况还是两个那么庞大的家族。
“约见一下老爷子,我去公馆拜访,听说他喜欢萧邦的钢琴曲?”
康展点头:“我已经在音乐厅定了票,今晚八点有英国皇家交响乐团的演出。”
厉怀璧赞许的看了眼康展,最终闭上了眼假寐起来。
外头如何翻了天,梅芯是不知道的,她此刻头顶一片昏暗,只有一盏昏沉沉的电灯在屋顶摇晃,晃得像整个屋子都在动一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只觉得那灯泡晃得头晕耳鸣,一阵阵泛着恶心。
这屋子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所有的门窗都是封死的,耳边有嗡嗡的虫子叫,那灯泡四周聚集着许许多多细小的飞蛾。
梅芯艰难的动了下腿脚,她被用麻绳绊住了手脚,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使得她觉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稍微动了下,觉得那麻木的半边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还不如不动弹。
梅芯此刻内心倒也没多少恐惧,一个从小到大在辱骂和棍棒下长大的,后来又经历过家庭暴力的女人,对于磨难,有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承受力,对于肉体上的痛楚,她麻木的习惯,倒是没有多少不适应。
生活教会了她逆来顺受的面对逆境,疼痛并不能够打击到她的神经。
迷迷糊糊中,她只是想到了一个人,厉怀璧。
很奇怪,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梅宝,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弟弟梅宝已经长大,那个男人给了他一个宽阔的天地,想必,就是自己真不在了,梅宝的本事,也一定会活的很好。
她就是笃定,男人会对梅宝很好的。
这种自信,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梅芯这个人,大半日子都在卑微委屈里渡过,只有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他像是一株参天巨树,替她遮挡了风雨。
梅芯不是真什么也不知道,她明白,这段日子以来,承受着男人唯我独尊般的宠爱,也是他,给了她一份人格上的尊严。
有时候照照镜子,她都看得出自己的变化,脊背挺直了,神情再不是卑微的,那淡漠的脸上,有一种与男人相似的冷峻,自傲,虽做不到俾睨,却与男人有了古怪的和谐。
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男人给了她自信,在他允许的范围里。
不过此刻,梅芯也没有觉得自己真强大到哪里去,在这个不知什么地方面对着一群不知什么样的人,梅芯总觉得,仿佛生命,也是没保障的。
她有些惧怕死亡,然后就想到了男人,厉怀璧那样的一个人,会对她那么好,不是她不去想,而是不敢想这后头有意味着什么,因为人生总是给她惊喜之后来一次打击,所以她回避了这个问题。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突然就想,厉怀璧是喜欢她的吧,不是一点点的那种喜欢,也不是把她当情妇那种的喜欢,像厉怀璧那样的人,找什么样的女人不会有,如果只是露水情缘,找她,是不是浪费了点?
可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一没有身材,二没有才华,而他,却是高高在上那样的出色。
所谓爱情,无关乎金钱,无关乎权力,就是那么莫名其妙,总夹杂着酸涩与苦痛。
她怀念那个宽阔的胸膛,也不知道,自己买的那一瓶香水,男人会不会喜欢。
也不知道自己死了,那个男人还会在日后想着自己么?又会在以后,对别的女人也这么宠?
她就这么胡乱的想着,以散去心里的那点恐惧和身体上的不适,水泥的地面带着阴冷,如果再这么丢着几小时,恐怕就会落下风湿的。
房间不大,隔着还有另一间,隐约能够听到搓麻将的声音,那几个看守自己的男人就聚集在外头打发时间。
梅芯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些,以缓解身上的麻木,这时候门突然被装开来,一个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
梅芯感觉到那投射在身上的光芒,带着一种黏腻潮湿的味道,就像这间屋子,散发这一种霉味。
她没有动只是抬着视线与那个人对视,尽管她压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是从体型上看,也猜得出是那个好看过分的童远遥。
女人的安静令童远遥有一种奇特的违和感,这个女人一开始从徐妙口中知道存在,就上了心,因为她的独特,像厉怀璧那样的男人是不会轻易把一个女人带在身边的,甚至为了她动用了澳门的黑道。
江湖上的关系错综复杂,这消息传过来,他就知道这是块不错的饵,他现在已经走到了边缘,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他是不可能放过的。
现在人就在这,不愧是厉怀璧看上的,长得是不怎么起眼,可是她不哭也不闹,有一种认命的顺从,你从她那平和的眼神里,甚至感觉不到世界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绝望的顺从,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种情感。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女人,他蹲下身,头顶的光线顺着他的头发掠过后披下来,使得梅芯可以看得清楚他的脸,甚至仿佛看得到少年身后黑色的骨架子做的翅膀。
“我们得走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说。
第五十二章活的理由
“去哪儿?”她也平静的问。
望入她死水无澜的眼,童远遥突然笑了下,苍白的脸和殷红的唇,以及乌黑的烟熏眼形成的一种刺目的对比,令这种微笑,便是那浅薄的灯光无法掩饰的诡异。
他摊了摊两手,笑容浅淡:“如果是一条不归路,你会愿意同我一起走吗?”
梅芯默然,她虽然懂得不多,但是眼前这个少年身上透出来的气息无时无刻不让她有种想要远离的感觉,他身上有股子腐败的味道,那双狭长的被涂得浓黑的眼睛里,两颗眼珠子漆黑无光,像是黑洞,投下去什么样的光芒,都会被吞噬。
她本能的感到惧怕。
她微微摇了摇头,咬着下唇瑟瑟的说:“你要杀我吗?”
童远遥瞧着她,起了些许逗引的心思,这样一个女人,究竟哪里让强大如厉怀璧会喜欢上的?
“如果我会呢?”
梅芯不说话了,她的眼神里透出平静绝望的神情,仿佛这是一种必然的命运,早就在预料之中一样。
童远遥好奇:“怎么,你不求求我?或者我会放过你。”
梅芯从善如流的问:“你能放过我么?”
童远遥嗤一声笑:“你想活?”
梅芯点头,无论如何,活着,总是要比死去好的。
童远遥轻轻摇了摇头,露出迷茫的神色:“活着有什么好?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一了百了,你不觉得挺好?”
梅芯沉默了会,其实她觉得,和眼前这个男孩是说不通什么的,他的神情带着一种癫狂的迷乱,眼球总是晃动而不定,梅芯虽然不是专家,但是也看出来这个男孩的心智是有问题的,她不知道童远遥究竟经历过什么,可是她自己也曾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有时候在镜子里,能够看到一种和眼前的眼神类似的感觉。
那是一种对死亡充满了希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结束的茫然。
“总是有什么人希望你活着,活下去的,总是有的,为了他们,活着也是好的。”像她,有梅宝,有……那个男人。
她想起男人,突然心里有了几分舍不得,颓然的感觉多了些振奋,扬起头来正视对方:“放了我好不好?让我们都活下去。”
看这个女人眼睛里突然像是有了一种神采,不再那么的死气沉沉,童远遥看不懂了,歪了歪头:“给我一个……理由?你怎么,又想活了?”
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梅芯的头脑里莫名的突然又想到了那个都快刻进骨子里去的电影。
老上校问男孩: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这是她也想问的,一直,一直,在面对着男人强势得把她拉进自己的世界,然后强势的磨灭她自毁的心思时候,她含在嘴边没能够问出口的一个问题: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Butyoumustgivemeareasontoliveon。
她不知为何,听着童远遥的问题,凝神看着眼前的男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也许,这个男孩想问的,和自己一样,他也想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童远遥似乎在通过问自己的这个问题想要的却是对自己的答案,他也在生死周遭徘徊。
梅芯摇了摇嘴唇,口气不是很确定的道:“这个世界还有太阳,有花,还有……”她结结巴巴着:“还有你还小,还有无限的可能,为什么要死?”
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活着,却有太多的可能,你还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也许却可能是常阴雨,也许明天会有美丽的花,也可能,花谢果成。
厉怀璧想要留下她在这个世界,想让她活着,也许也只是想同她一起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新的一天,新的变化。
也许会有苦痛,也许会有悲伤,可你也无法预料明天会不会是欢乐的,美好的。
活着,就在于它每一秒后的事,都是那么的不可预测不是么?
她突然明白男人强势下委婉的心思,那是那个强大的男人可以给她的最美好的东西。
宏伟而未知的未来。
眼眶充满了酸涩的汁水,眼前越发的氤氲模糊,望着男孩:“我们都可以不死的,不是么?”
她不笨,知道自己被童远遥这样挟持来,一定是因为厉怀璧,那个男人身上有值得惦记的许多东西,以她对厉怀璧的了解,那个男人是不会轻易屈服的,她也不希望男人屈服于什么事,因为他理所应当是高大的,站在苍穹上俯览苍生的,如果因为自己而妥协了什么,这就不是厉怀璧了。
而那个男人,一定不会轻易饶恕那个让他为难的人,这样子的话,势必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后果,她知道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男人是会伤心的,她并不希望那个男人难过。
童远遥像是听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话,双肩抖动得笑了起来:“姓厉的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哦,脑子坏了吧,啊!”
他看着四周,像是一个极大的笑话,不仅他在笑,梅芯听到另外有几个人也在笑,那种充满了嘲讽的,不屑的,冷漠的嘲笑。
她沉静了下来,不再开口,明白了,说什么,恐怕也改变不了事实的了。
四周的笑声还在冲刺耳畔,突然咣当一声响,然后有人尖叫着,脚跟踏着水泥地面咚咚作响,“童远遥,你个赤佬,你骗我!”
笑声被这一声踢开门的尖叫打断,望向门口,就看到徐妙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一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一双眼却像是要冒火了。
童远遥站起身,耸了耸肩膀,无赖的笑道:“唷,大小姐,谁又招惹你啦。”
徐妙身后跟过来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子,一头的黄毛,有些慌张的一把过来拽徐妙,一边同童远遥陪笑:“童哥,鹞子一时嘴快,没拦着人。”
童远遥撇头扫了他一眼,男子忙死命往后头拉扯徐妙:“妙妙姐,快走,童哥要做大事的。”
徐妙猛得往后头一巴掌,“滚你的,别碰我!”
回头几步往里走,死死瞪着童远遥:“你把人要带到哪里去?不是说好了就是吓唬一下这个女人的嘛,你现在想干嘛?”
童远遥仿佛没瞧见她那气势,挎着肩膀摊手:“你发什么火啊,玩就是要玩真点,你表哥那么厉害一个人,咱可算是再老虎嘴里头拔牙呢,不得小心谨慎些,换个地方躲躲,一个地方待久了,你哥保不定就追来了,那就不好玩了。”
徐妙火气压了压,可是依旧有些狐疑:“你没骗我?”
“我骗别人也不会骗你呀,咱们玩这个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还不信我?”
徐妙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掠过地上的梅芯,却又看向童远遥身后几个大家伙:“可他们都是谁?鹞子黄毛几个我认得,为什么多了这么多陌生的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童远遥头也不回,只说:“这都是我请来的道上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老头子最近对我不感冒,我得防着些。”
徐妙狐疑的看了看众人,看童远遥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犹豫了起来,那黄毛眼看姑奶奶气焰下去了不少,也顾不得捂那火辣辣一张脸,凑近了来笑着:“好姐姐,鹞子那意思说咱这回干大的,就是想多捞点呗,你看人好端端不是在嘛,还真能怎么样嘛,你不信阿拉几个,还不信童哥?来来来,咱们继续去玩牌嘛,玩多大的,我黄毛奉陪就是了。”
徐妙被他拉动了几步,童远遥道:“行了,别顾着玩,收拾收拾转个地方,上船去。”
徐妙不解:“哪来的船,干嘛上船?”
“出海啊,如果到了公海,你表哥本事大也奈何不了我们对吧,那个时候咱们才好和他谈交易嘛,你不是想那根火炬心红宝石很久了?要不就让他把这个当赎买金?”
徐妙挥挥手:“你这个阵仗太大了,我表哥不会答应的。”
童远遥微微一笑:“不大一点,他会看不起咱们的?你不是总嫌他把你当孩子吗?”
徐妙终于消停了下来,只是望着地上的梅芯皱了皱眉:“好歹是表哥的人,你不能客气点?”
童远遥一笑:“好姑娘,心肠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回头这妞要是回去了,她未必记得你的好,可是你让她倒霉的。”
徐妙冷冷一撇嘴:“我怕她么,给我哥暖床的女人罢了,宠不了多久的。”
梅芯被她的话一扎,有些刺痛的低下头。
“可依着你表哥的脾气,动了他的人,就是打他的脸面了,好歹这如今可是还宝贝着呢。”
徐妙有些不乐意了:“你啥意思?人还不是你抓的?哪那么多话!”
童远遥嘻嘻笑了笑:“就是给你提个醒,瞧你刚才那火气,咱可都是一条线上了,你后悔了的话,这时候还来得及。”
“放屁,我后悔什么了。”
“那就好,乖乖听我的话,别闹腾,别乱发脾气,别拖我后腿,懂了?”
看着徐妙终于又被黄毛好说歹说劝走,童远遥目送二人背影不见了,突然笑意凝住,冷下脸来,转回了身,偏了偏头:“走!”
那几个彪形大汉上来裹挟着梅芯,有一个上来给梅芯又罩上了一个黑色的布罩子,一瞬间,黑暗便笼罩住了梅芯的视野。手机用户访问:m.hebao.net
梅芯最后只见着那几个手臂上纹着几条狰狞怪物的大汉手中托着得黑黝黝大家伙。
那是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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