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牛儿开道,王奉世陪同,梁啸被拥着进了门。
胡来穿着一身锦衣,手扶长剑,站在门口,下巴微扬,眼中全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如果不是脸上的伤疤还未消退,倒也算得上气宇轩昂。
看到胡来,荼牛儿也不自觉的挺起了胸口,就像两只好斗的小公鸡一样。只是胡来一身锦衣,像一只毛羽鲜亮的小公鸡,荼牛儿破破烂烂,像掉了毛的小公鸡。好在他们脸上都有伤,还是蛮般配的。
“脸上的伤还没好啊?”荼牛儿先发制人。“没磕出毛病来吧?破了相,可找不到媳妇。”
“彼此彼此。”胡来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就是不破相也找不到媳妇。”
众人轰堂大笑。荼牛儿恼羞成怒,攥起拳头,正准备和胡来理论,胡来冷笑一声,瞟了梁啸一眼。“今天我是陪刘君来的,不想和你动手,以免伤了同僚的和气,今后不好相处。”
荼牛儿哼了一声,把头扬得高高的,就差将鼻屎喷到胡来脸上了。
梁啸暗自苦笑,拉住了荼牛儿,目不斜视地走过胡来面前,来到庭前。
自家老娘梁媌和刘陵正相对而坐,相谈甚欢。雷被坐在刘陵下首。堂下的走廊上摆了几只箱子,箱盖全部打开,露出里面的丰盛礼物。梁啸见了,连连摇头。这也太不讲究了,咱就不能矜持点吗,当面清点礼物,多小家子气啊。
这其实正是汉代开放的思想所在。送的礼物够丰厚,主人有面子,客人显得出手大方,恨不得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才好。他们才没有梁啸这种遮遮掩掩的想法呢。
见梁啸进来,刘陵微笑着欠身致意,梁媌招手道:“啸儿快来,刘君来访,已经等你多时了。速速上前见礼,望刘君恕你怠慢之罪。”
梁啸上前,长揖致礼,笑道:“在外面厮混了几天,衣衫不整,还请刘君容我洗漱一番,再来相陪。”
刘陵看着一身污垢的梁啸,笑盈盈的点了点头。梁啸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叫了一声:“阿母,我的衣服在哪里?”
梁媌向刘陵致了歉,起身走进房间,顺手掩上了门,低声道:“怎么了?刘君已经来访了两次,你怎能这么失礼。”
“阿母,这刘君不能惹。”梁啸把梁媌拉到角落时,耳语道:“他是淮南国人,也许和淮南王有关系。和他们扯上关系,对我们没好处?”
“淮南王怎么了?”梁媌大惑不解。“淮南王是当今天子的叔父,天下闻名的大学者,求贤若渴。若真是他赏识你,招你为客,是你入仕的好机会。你为何推辞?”
梁啸忽然有些头疼。他还真没办法向老娘解释。老娘说得没错,在这个时代,到诸侯王门下为客是出仕的一个途径,而且是比较高层次的一个途径,至少要比为吏或从军强。
对普通人来说,王国和朝廷一样,都是可以效忠的主君。在吴楚之乱前,王国和朝廷是平等的,即使现在王国官属的地位有所下降,对梁啸这样的人来说依然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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