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嘴和胡岱开着他们不久前买的一辆二手红色夏利轿车,一大早就来到红楼监狱煤矿大门前面,在飘零的冬雨中,默默地坐在车里等着接韩家栋出狱。
韩家栋办完所有的出狱手续,终于一手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一手提着一只提包和被褥卷,慢慢走出了红楼监狱煤矿的大门。他突然想起来,他从平阳拘留所被押解到这里来的那一天也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莫非天意”,他在心里默默叨念着。他继续举着雨伞,站在冷飕飕的风雨中,缓缓地转回身去,仔细地望了望监狱漆黑的铁大门,又抬头看了一眼高墙上面的岗楼里背着枪而表情木然的哨兵,然后猛一转身,快走几步,奔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正在车里面打瞌睡的吴大嘴和胡岱,听到窗玻璃被敲击的声音,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这才发现韩家栋已经出来了。两人遂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抢着接过了韩家栋手里的东西,打开车子的后背箱,放了进去。
在回家的路上,胡岱驾驶着车子,而吴大嘴则坐在后边,紧挨着韩家栋,说着长,道着短。胡岱同样不甘寂寞,曾几次打断他俩的交谈,想跟自己成了狱中英雄的舅舅多说上几句亲热话。在韩家栋多次“路忒滑,专心开车”的提醒下,他只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瞪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紧盯着前方,权把雨刷“嗤嗤”的刮雨声当成了悦耳的音乐。
红楼监狱煤矿方面起码表面上认可了韩家栋他们迫不得已开挖地道逃生自救的说法,并报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对他们做了减刑一年的奖励;鉴于韩家栋临危不惧、组织有方,有重大立功表现,格外开恩,减刑一年半。他们英勇自救的事迹还被《泰城日报》作了大幅报道,成了监狱方面成功改造犯人的典型案例。虽然煤矿很快恢复了生产,但王大吹却被转移到泰城生建摩托车厂,开始在那里制造警用“一只鞋”摩托车,并以在红楼监狱煤矿期间无端殴打欺压同室犯人为由而获加刑两年的处罚。不乏聪明的韩家栋隐隐感到,对王大吹的处理,肯定与那条地道有关。
其貌不扬的车子愣头愣脑撞断了一路子的雨线后,终于驶进了金沟镇。
“这是去哪?”韩家栋一看车子突然拐了弯,并不是回家的方向,急忙问道。
“舅,我们在金凤凰大酒店订了三桌,各路友好正在那里等着为您接风洗尘。”没等吴大嘴张口解释,胡岱便抢功卖好地回答。
“胡岱,记住恁舅我的话:再没面子,总比从监狱里出来有面子;人犯中的英雄,再大也是狗熊。——回家!”韩家栋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掉头,快掉头!”吴大嘴见韩家栋说得异常严肃认真,赶忙招呼胡岱,并随手摸起身边的“二哥大”喊了起来:“金凤凰大酒店吗?——我是吴有才。麻烦您告诉尤满亮,把客人们照顾好,我们有事过不去了。过几天我再去跟您结账。——好的,好的,再见。”
车子重新掉回头来,又在十几里的“水泥”路上苦苦挣扎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好不容易回到韩氏制砖厂。
“恁爷俩真是胡来,赶快给我撤下来。”韩家栋一看制砖厂的大门上竟然赫然挂着“欢迎韩厂长胜利归来”的黄纸黑字红条幅,一时哭笑不得。
听到汽车马达声,南瓜和刘建东都从屋里跑出来,慌忙争着跟刚从车里出来的韩家栋握手问候。
“吴厂长,雨刚停了,这才刚刚重新挂上,为啥说不挂就不挂啦?”南瓜听吴大嘴说把条幅摘下来,迷惑不解地问道。
“老袁,‘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吴大嘴朝南瓜挤了挤眼,使了个眼色。
南瓜一下子明白了,立马扛来梯子爬上去,把条幅撤了下来。
韩家栋、吴大嘴和胡岱进屋刚喝了不到一碗茶水,正在金凤凰大酒店招待客人的尤满亮便骑着一辆身上几乎全是泥水的自行车跑了回来。
“听说你们有事不能过去,我就猜到韩厂长一准直接回厂子了。我忒想韩厂长啦,就把他们撂在那里先回来了。”尤满亮进门就使劲攥住了韩家栋的双手,边摇晃边激动异常地说道。
听说被邀的客人都到了,还没开席,韩家栋又让胡岱开着车子,拉着吴大嘴和尤满亮立即返回去招待客人。
韩家栋在回来后的最初几天里并没有太多地过问厂子里的事情,而是让胡岱买来了一大堆酒烟糖茶,分期分批带着去看望了有恩于他的韩明山等人和韩家三姐妹,还去韩振焘家诚心诚意向韩明秋和王香草赔礼道歉,随后去看望了已荣升为金沟镇副镇长的老同学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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