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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和十五听陌千雪说不认她们,顿时如遭雷击,都跪在那里不肯起来。
初一哭求,“小姐,您……不认得初一了吗?”
十五低头,“小姐,您是怪十五来迟了吗?”
两人跪在地上,膝盖向前移动,一个抱住了陌千雪的左腿,一个抱住了陌千雪的右腿。她们说出来的话虽不同,声音却同是哽咽。
虽然路上听尘公子说过,小姐现在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没有亲眼所见,心中总是存着一丝侥幸。她们从小便伺候在小姐身边,小姐认不得哪个,也不会认不得她们的啊。
现在听陌千雪亲口说已经不认得她们了,心里一下子接受不了事实,是又疼又慌又怕。
两人抱着陌千雪的腿哭求中仰头,泪眼看向陌千雪,眼神之中全是期待,期待这一刻陌千雪能想起什么来。
然,让她们心灰的是,她们没有在陌千雪的眼神之中找到任何一丝丝对她们熟悉的感觉。
陌千雪:“……”初一?十五?这两人的名字真是有够另类。
只是,这两人这样跪着,能好好说话么?还有这副泪哒哒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的英姿飒爽?
又扶!
二丫头很倔,见陌千雪不认她们,都跪着不起。
陌千雪见这两人还是不肯起来,脸一板,神色冷冷,“你们才刚说我是你们的小姐,只一个命令你们都不从,可见,我与你们并无干系,你们还是走吧。”
说完,便吩咐一边的妮子过来拔开她们的手,赶她们出去。
以退为进还是有效果的,初一十五一听,让她们马上就走,心中急了,十五知道自己口笨,关健的时候,她还是有分寸的,于是拿眼睛看向初一。
初一连忙磕了个头,“是,小姐。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小姐不要赶走我们。”
言罢,便站起了身子。十五有样学样,也磕了个头,站起了身子。
见两人起身,她便吩咐妮子去泡了些茶,领了两人进了堂屋,让两人坐下。
这下,两人是怎么都不肯的。
陌千雪也不再坚持,入乡随俗。
两女不坐,她便自己坐在堂前,喝起了茶。
场面静悄悄,陌千雪沉思片刻,已然拿好的主意,她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便吩咐二女给她讲一讲自己的身世。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她总要弄清楚自己这身子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被追杀,到底还有些什么麻烦吧。
昨夜的一梦,她记忆犹新。她相信,这一定是这身子骨中,最为深切的记忆。
她并不想贪图什么身份富贵,只想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她的命,她还要好好的留着和宁少卿白头偕老呢。
宁少卿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为他增加新的麻恼,冤家宜解不宜结,希望能把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初一和十五对视了一眼,初一上前一步,开始讲了起来。
她的声音清脆动人,思路清晰,讲起话来条理分明,是个能掌事的大丫头。
“小姐姓陌名千雪,小姐的父亲乃天齐王朝镇国公陌天放也,母亲乃一等世家风家嫡女风轻语……”听完初一的第一句身份介绍,陌千雪便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这身子原主和自己的同名同姓,只是这身份来头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然,她现在还只闻其一,不知其二。
屋内的宁少卿却更是惊讶十分。
妮子来报陌千雪家里婢子寻来之时,宁少卿当时正陪着陌千雪进行着所谓的晨练,本来他是要留下来陪她的,只是陌千雪却说自己能应付,硬是笑着把他推进了一边的书屋。
他当时也觉得若是有他在场,甚是不便,于是就顺了她的意,进了书屋,反正一样的是听。
他想过陌千雪出身不凡,可却从未想过来头如此之大。
若她只是光有国公嫡女的身份,并不值得他如此的讶异,而是这身份的背后还隐藏着巨大的隐情,让她成为京都身价第一的贵女。
“国公爷和夫人识于危难,相扶相持,情比金坚。别的男人到了国公这个位置,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而我们国公爷却只有夫人一人。”
初一讲到此次,脸上有了得意的神采。陌千雪也是一脸向往,想不到古时的男子,也有如此痴情之人。
“夫人当年生小姐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断言不能再生……夫人悲痛欲绝,欲为国公纳妾。那时国公爷刚刚凯旋归来,战功赫赫,皇上为了安抚国公爷,便问国公想要什么赏赐。
国公爷什么也不要,只是向皇上跪求,请皇上恩准,将他的一切财产都归女儿陌千雪所有,包括他将来的爵位也是她的,与陌家丝毫不相干。女子不能承爵,就由她的儿子来承。”
听到此处,陌千雪完全被震撼。她的这个身份还真是太不得了啦!
世人皆知,皇亲国戚王爷公主之下最高的爵位便是公爷,其次是候爷,再其次才是伯爷,最后才是爵爷。
人家陪嫁只有钱财,敢情她的陪嫁还有一个公爷的爵位。她的儿子一出生便是世子,只待成年便是国公爷?
然,听着听着,陌千雪的精神开始有些不能集中,晃晃悠悠中她摆了摆头,头虽然还是有些沉,初一那清脆的声音却又娓娓传来。
“五年前,皇上任镇国公为镇西大元帅,镇守西关,夫人与国公爷从未分离,自然是相随而去。
那年,小姐还只有十岁不到,夫人不放心把小姐一人留在京都,于是便把您送到了外祖风家寄养,只等凯旋归来再接小姐回京都……”
陌千雪的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晕……
“去年八月前线传来战报,国公战死,夫人殉情。小姐不顾风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劝助,执意回京奔丧……”
讲到这里,初一的语中带了哽咽,陌千雪却有如雷击,头一下子很疼很疼,好似灵魂要出窍一般。
“嬷嬷带着奴婢和十五,还有大年小年,领着一队护卫,护着小姐向京都而去,不料,途中却遇到了刺客……”
初一还继续讲着,陌千雪却已经头疼得受不了了。
打断初一的述说,陌千雪口中语无伦次,“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激动之中,她冲出堂屋,在院中树下,抱头蹲下,泪眼婆娑,失控摇头。
“我的头,好疼……好疼……”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陌千雪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头疼,但是心却更疼,尤如那死去的是自己的亲生爹娘一般。
她好像在她的体内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猛然窜了出来,把她击倒在体内。然后,缠住她,缚住她,她无能为力。
她失去了一切掌控的能力,她成了一个旁观着,尤如梦中的那样,成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刚失了掌控之力,口中却是声嘶力竭的直唤,“爹……娘……”这声呼唤哀绝,惨绝!令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女儿不孝……爹啊……娘啊……”
那个身体还在那里喊爹娘喊得撕心裂肺,她自己却好像飘浮到了空中。
她看到宁少卿从屋中冲了出来。
她看到风御尘也从院子的外面冲了进来。
那个失控的身体猛地推开急急过来安慰的宁少卿,抬头看到风御尘冲了进来,如梦中一般呼着,“表哥……”伸手过去。
激动万分的风御尘,见陌千雪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是悲伤的,却又有了熟悉的焦距,口中情不自禁便道,“雪儿……是表哥来晚了……”
他奔来,伸手,张开怀抱,抱来……
失控的身体起身扑了过去……陌千雪一阵揪心,她管不住那猛地推开宁少卿的手,也管不住那身体奔向别的男人的脚步……
还好,身后的宁少卿黑着脸将她那无法自控的身体拉了回来,藏在身后,闷哼一声,一掌便击了出去。
风御尘脸色一冷,挥掌迎了上来。
宁少卿抱着“自己”退后,一道黑影从宁少卿身后不远的暗处冒出,接下风御尘的这一掌。
门外又闯入两人,正是那几日在食馆中用餐的护卫。
阿三阿五跳了出来,迎战两人。顿时,后间的大院之中便是刀来剑去……
初一十五也从堂屋之中跟了出来,十五抽出背后之剑正要参战,却被初一止住,退到一边。
彩霞从里屋之中,冲了过来,站在堂屋处发呆。
从前院听到动静的明月跑了过来,却被眼尖的妮子拉了一把,躲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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