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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公子锦钰进屋的时候,苏七听到响动迅速的收了簪子,再用一本书把眼前的那张Q版的画像给遮了起来。
他正待起身相迎,苏锦钰已经进了书屋,“七弟今天好兴致,居然不出门策马会友,而是在家里百~万\小!说,修身养性?”
早在苏大公子进来的那一刻,苏七便已经调整好了脸上的笑意。
“大哥怎么有空来了。”他边说边从书桌后绕了出来,请苏锦钰坐在书桌下首的椅子上,自己自然另一椅子上坐着相陪。
“阿陆,上茶。”吩咐完阿陆,又转头对苏锦钰嬉皮笑脸,“天天的策马我都烦了,难得清闲,便想看看这些无趣的诗词有什么吸引力,竟然让那些个书呆子见天的盯着。”
苏锦钰听他如此说,心里自然是不信的,面上却还是笑着调侃,“那你找到了么?”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想看看苏七到底看的是什么书,玩什么把戏。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可是隐隐看着他手拿着什么物什很是珍视的样子。见他进来,又用一本书慌乱的盖住了桌子。
苏七站起身来,有意无意的挡住苏锦钰靠近书桌,“大哥又来取笑,小弟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哪里就能找到那里边的关窍。”
苏锦钰笑着拔开苏七,往内里跺步。越是遮掩,越是有鬼!
他这个弟弟,他可是清楚得很呢,很少有东西能真正能入他的眼。别看他平常总是一副毫不在意嬉皮笑脸的样子,实里却是倔强执着无比,一但有什么人入了他的眼,便是入了他的心。
他的情意,此生都不会变。
这是他欣赏羡慕的,也是他所担心的。
绕过苏七,苏锦钰眼波望去的是书桌后的书架,一出手却是把桌上摊开的书拿了起来。
苏七的Q版大头画像就这样跳入苏锦钰的眼中。
本以为是什么新奇之物,却看到那张活灵活现的大头苏七各种搞怪,他一口气憋不住,噗的便笑了出来。
正要伸手去拿那张画细品,苏七已经快他一步将那画叠好收入怀中。
苏锦钰也不在意,像是抓了什么腥似的一笑,“这是哪个捉狭鬼画的?这般有趣……”
苏七的脸色一变,“大哥,请你说话客气些。”
“还包庇上了?”苏锦钰眼微眯,心中微感不安。七弟对他这个大哥一向是尊敬有加,他只说画画之人捉狭,并不存轻谩之意,七弟的脸色就变了,看来画此话之人在七弟的心中非同小可。
心中虽不安,而上却是轻松写意的调笑,“容大哥想想,这画画风虽怪,笔力却是纤细,显然是女子所作,虽然画得可爱,却把七弟的神态扑捉得维妙维肖,显然是与七弟捻熟……”
苏七情不自禁的想:她对他捻熟吗?
苏锦钰见苏七难得的收了嬉笑之色,一本正经道,“你告诉大哥,这是哪家的千金,大哥让人去给你提亲去。不管是哪家的千金,我苏家去提亲都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惜她现在已是不是哪家的千金了,而是人家的人头宝。
苏七心中虽酸,面上却又恢复了常态,喜笑颜开,好似苏锦钰说出的是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什么千金万金,那都是没有的事,大哥您就别操心了。再过几天,我想去军中报到,那里的马枪棍剑,那里的马蹄声声,那里有洒有肉,那里才是我的天地。”
原本是打算回京了,随他们怎么安排自己,娶门亲事安了他们的心,可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里不愿意,这里还有奢望……他没有办法,去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哪怕只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受不了。
宁少卿要回京都了,陌千雪也要来了,他还是避一避的好。
不是不想见,想见得都要疯掉了,可是,见了又能如何……见了,心只有更疼。
苏七虽是满面笑意,苏锦钰却莫名从那笑之中感受到了阵阵酸楚悲意,他心中不安更甚,为他安排亲情的决心更大了。
转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缀了一口阿陆才送上来的香茶,若无其事的道,“七弟可是说了,这次回京都就随着奶奶安排亲事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们为他说亲是他们的事,大不了到时候,他不回来就是了,反正娶妻也只是娶给他们看的。
“七弟……”苏锦钰语重心长,“大哥今天刚给你看了一门亲,镇国公府的嫡女,模样不错,性子也刚烈,你去看看,若是满意,大哥便禀了父亲,请奶奶为你做主……”
苏七有些不耐,“你们爱娶谁娶谁,反正我过两天就走。”
外院中一个传消息的快步走了过来,在门边苏锦钰的书童阿砚边上站着耳语一阵后退去。
阿砚面色一变,便迈步进了书房,“请主子移步,阿砚有要事汇报。”
苏锦钰轻声道,“说吧,这也没外人。”他从未有想有事瞒着苏七。相比让苏七去军中,他更想让他留在家中帮他。
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上次他从神秘人手中夺来那铁矿,就帮了他很大的忙,也奠定了他未来家主的身份。
超级世家,未来家主并不是世袭制,而是从族中的嫡系子弟子挑出最出众的人选,通过宗老们的观察再合格登位。
当然,这些只是族规,其实真实意义上来说,大多还是父位子替。
但也因为有族规在,有大多数的威胁在,最后能登上家主之位,也确实是需要真才实学,所以各家主操持族务的时候,丝毫不敢放松对自家嫡子的培养。
阿砚余光看了七公子一眼,主子的心意他自然是知道的,于是毫不犹豫禀道,“禀主子,镇国公嫡女大开杀戒,当街斩杀乞丐数十人……家主请您速速过去一趟……”
苏锦钰震惊中起身告辞。
苏七闷哼一声,敢当街杀人,倒是有几分气势。不过,这也不能改变自己过两天就走的决定。
陌千雪在前厅训完了话,敲打一番立了规矩后便回了房。
对于那些个已经变节的,她会想着方把他赶出府去。
对于那些摇摆不定的心思,她会采用怀柔政策,毕竟忠诚不是一天或是一句话便可以培养的。
回房后练了由嬷嬷转交的那本秘笈上的内气之法,陌千雪感觉到体内真的有一股气如耗子一样上窜下跳,欣喜异常。
假以时日,是不是她也可以如那些武林高手般身轻如燕,飞檐走壁。
欲速则不达!将那内息按书上所说,行了三遍,陌千雪便躺下睡了。她需要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不能倒下!
皇宫。
金銮大殿,文武百官上朝。
今天堆在皇上面前的奏折全都是言官连夜赶出来的,都是弹劾镇国公家的嫡女如何嚣张跋扈,当街杀人,目无尊上……
所有奏折的最后一句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此女罪该万死,应处以极刑,以正法纪,扬皇族之威。
皇上每看一本,脸色便冷上三分,最后那张脸已经是寒冬腊月,冰冻三尺。
气愤中,皇上的手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之上,大殿低气压压来,骇得众官纷纷下跪请罪。
皇上不看跪地百官,而是恨恨的咬牙吼道,“来人,去把镇国公家的嫡女给我带过来,朕要亲自审一审……”
殿下的待卫领了命,带着一众人策马奔腾,去了镇国公府。
陌千雪早已穿戴齐整,正等着宫中之人的到来。
她梳着圆鬓,露出高宽的额头,让整个人看起来,既高贵,又显出一分风骨。内里是一身淡蓝,外面却套着昨晚上嬷嬷和初一依着那三尺白凌裁出的一件外衫。
不一身全白,是因为大殿之上,全白会让皇上觉得晦气。穿上这一件白衫,既是为父母守节,也是为了嗝应皇上,提醒他皇后所犯的错误。
既然皇后已经是敌人,那就要针尖相对,绝不能给对方留有余地。
那奉命而来的侍卫首领蒋蒲,一路上还在忐忑,担心陌千雪已经卷着细软跑路了,自己抓不到人,回去皇上把一腔的怒火都发在自己的身上。
可,被国公府的管家请进门,他抬眼却看到陌千雪从正位上起身相迎。
两眼一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定在那里。
哪有女子如此大胆,犯了这么大的事,不是早就应该哭天抺泪或是吓得呆了、傻了,再要不然便是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装病……还静坐在堂中喝茶的,只怕是各府的公卿世子也没有这般的气度吧。
转念又一想,她如此笃定,绝不是镇定,只是傻胆大而已。这个蠢女人一定以为皇上真的就会念什么他父亲的救命之恩……
真是女儿家,头皮长见识短!君王最忌讳的便是臣子于自己有恩,她这般作派,等会入了宫,大概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心中便又起了一分鄙视。
那侍卫首领蒋蒲被陌管家领了进来,被眼前出乎意料之事震得无语,陌千雪起身倒是有礼有节,“敢问这位大人前来,可是皇上有命?”
看此人穿着,和昨天在宫内看到的侍卫穿作类似,只是更显威严一些,一定便是皇上的近身侍从。
皇上的近身侍从此来,还能为何事?
陌千雪早已料到皇上一定会派人前来找她问话,所以声音镇定,神色间也是淡然。
皇上还想要那黑木牌,一时三刻,大概是不想杀她的。
但,凡事总有例外,她依然要小心。
蒋蒲身为皇宫侍卫首领,什么人没见过!
她是真的镇定,还是傻胆大,又或是装腔作势,如此近距离之下,如何分辨不出?当下心头一凛,收了鄙视,立时又改了主意,便了态度。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此女过了今日一关,一飞冲天,定然不凡,决不能为敌。
这是他此时的心态。
理好心思,他气势便也有所收敛,语声也很合谐,这样的女子即使是今日赴死,也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中豪杰。
“皇上请国公府的陌小姐去宫中问话,是关于昨天在大街上斩杀乞丐一事。”
陌管家见蒋蒲的态度甚好,便拿了些荷包把在场的侍卫挨着个的打赏了一遍,巴结道,“敢问首领大人,国公府可以派马车送一送小姐么?”关健的时候该低下气便一定要低下气。
送入宫和被押入宫,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蒋蒲微一沉思,“皇上只说让陌小姐快快入宫回话,并没有不让派车相送。”本来,他们气势凶凶的请人,一般都是押送,哪里有家里派车送的道理。
不过,为这样一个女子破破例也不是不可,反正皇上只说带人去请自审一审,又没有强调说非让他是把陌千雪押上大殿。
陌千雪语出淡淡,对陌管家说道,“安排个人替我赶车。”她态度虽是不以意,甚至还有些懒懒的感觉,却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备好车,自然还是阿五赶车,这是入宫见皇上,受审问,陌千雪早就想好了,连莫嬷嬷也没有让她做陪。
嬷嬷躲到一边抺泪。
“小姐。”初一十五两个丫鬟跪在马车前,执意要陪陌千雪前去。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依旧是那副漫不惊心的样子,却让两丫头双眼一红,泪珠掉落下来。
奴婢就是奴婢,必要的时候要替主顶罪,替主子死,这是她们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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