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奢爱29.做大做小,不是你说了算
飞机缓缓启动,机场上的大风夹着雪沫子打在人脸上,就像下起了小雨。
穿着黑色军服的俊美男了,漆黑的瞳仁随着白色小飞机移动,虽然表情依然不变,可是从他紧抿的唇,和紧握在身侧的双拳,悄然泄露了他心底的不舍。
寒风扬起黑色披风,仿佛展开的翼。
白色飞机一下冲入云宵,很快便不见了。
这时候,一个嚷嚷的人声从后方奔来,可怜最后只追到个飞机屁股,和一嘴的冷雪渣子,气得来人哼哧哼哧直喷气儿。
看到织田亚夫,就通通发泄了出来,“亚夫,你也太大肚了吧?让那丫头的前未婚夫陪着她回家,你不怕姜恺之挖你墙角,转脸就带你女人回家过新年,见父母,强迫成亲嘛!”
野田澈在亚国待了几年,对于亚国新颁布的《婚姻法》实施过程中的诸多新闻,真是耳染目濡,感觉这国家太封建了。
目前七成以上的男女,都没有恋爱婚姻自由,被强迫嫁娶的惨案是一桩又一桩,经常有为爱殉情的新闻见之于报,以及为了逃避包办婚姻而自杀明志的。
织田亚夫瞥了见好友手上已经露了馅儿的礼物,哼道,“反正放在我身边,也有一堆挖墙角的,不若让她回家更安全。
至少,在那里还有父母兄弟看着,有人想挖,还得过父母那一关,没这么容易。”
野田澈打起结巴了,“啊,亚夫,你,你可真想得开啊!既然如此,我就……”
亡羊补牢地将东西背到身后,直搔脑门子,懊恼不矣。
妈的,要不是头晚庆功宴喝得太多,睡过了头,他也不会又悔个四年啊!
像亚夫这样跟防贼似的,什么时候他才能把这东西送出去?真想干脆扔掉不送了,那人那心都是兄弟的了,自己瞎跳腾干嘛?可是,真要扔出去,又实在舍不得。
织田亚夫没心情管好友的小心思,回头一看荣泽英杰,目光阴冷至极。
“荣泽中尉,看来本帅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
竟敢私正逃出禁闭室,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接受更严厉的惩罚?
还是打算就此放弃你所有的功勋,在这北平机场做个打扫机场卫生的扫地工一辈子?”
荣泽英杰头一低,慎重地认了错,没有任何辩解和推脱。
织田亚夫冷冷看着青年,目光微缩,接着就把追来的看人不周的军法部人员训斥了一顿,荣泽英杰的惩罚没有加重,却是加长了。
上车后,十一郎将另一个跟着轻悠那电报一起到达的文件袋,递给了织田亚夫。
打开袋子,里面倒出数张照片。
照片的主角都是一个人——林雪忆。
但是与其有染的男人,似乎竟不只一位。
画面拍的角度非常好,将林雪忆的面目和表情拍得惟妙惟肖,且完全巅覆了她在大众面前端庄高雅的形象,整个就一荡妇,颇有些不堪入目,十足下贱。
织田亚夫满意地勾起唇,让十一郎将东西收好。
十指轻点膝头,暗暗琢磨。
北方的事很快就能结束,等到他回泸城时,就是林家彻底覆灭的时候。
至于这段时间,就让轻悠陪林雪忆玩玩。
他相信自己的女人,绝不会输给这种贱货。
……
一下飞机,轻悠被锦业抱了个满怀,小脸也被狠揪了几把,疼得她呲牙裂嘴直嚷嚷,哥哥也没松手,还一个紧赶着一个地调侃个不停。
“哎呀呀,咱们轩辕家的心头宝可终于回来了。”
“让四哥瞧瞧,啧啧,瞧这小脸儿圆得,都生出双福下巴了。想必这在泸城时,可被向老爷子和向大少关照着,日子过得舒服吧?这大鱼大肉地伺侯着,真比待在家里强多了哈!”
“难怪啊,亲娘都离开了一个多月,连一点儿思亲之情都没有,即不给家里打电话,更没一个电报回来,还得咱东拖关系西借道儿地把人给骗回来。”
“唉,俗话真没说错,这女大不由娘,留儿留成愁,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么被个臭男人给拐……”
轻悠听得直翻白眼儿,最后忍不住抓了旁边小贩的包子,一把给轩辕锦业的大嘴巴堵上。
锦业三下五去二吞下包子,跟姜恺之打了个谢,回头拉开汽车门,躬身做了个请示。
他今天特别穿了件最新式的改良西装,别致的衣角剪裁,和咖啡白条纹布料,配上他那嘻皮笑脸的模样,颇有几分雅痞的味道。
刚才下机时,把姜恺之都看愣了神儿,直说要是给家里二哥姜少言看到,他们这喜好追求新奇时髦的品味儿,多半能聊到一块儿去。
轩辕锦业那小眼神儿亮得,就把这充满了商机的随口一句给牢牢记下了。
轻悠的目光却落在了汽车上,新崭崭的,漆色锃亮,车头是劳斯莱斯的银制飞天女神标志,流线型的车身,惹得周围的人频频回眸。
“四哥,这车,你从哪租来的?”
轩辕锦业嘴一瘪,这动作教两人同时做出来,让人暗叹不愧是兄妹范儿。
“什么租的,你哥哥我就这么没本事,连代步的车都买不起了嘛?行了行了,别寒糁人了,快上车,家里人都等着呢!”
回头又热情无比地邀请姜恺之,姜恺之也有些小诧异,本以为因为之前芙蓉城的事没帮上轩辕家的忙而生了嫌隙,这会儿受到这样的邀请,也不撑面子,爽快地应下了,立即坐到了后座,轻悠的身边。
车门一关,轩辕锦业歪着唇角,绕到前副驾位坐下了。
轻悠却因为轩辕锦业的真相,瞠了眼,立即爬到前座椅上询问。
“四哥,这车不会是爹批准,大哥拿钱让你买的吧?”
太奢侈了!
这很不符合爹和大哥的性子,他们都是相当节俭,喜欢低调的人。
就算天锦坊需要汽车代步撑撑门面,他们最可能的就是买个目前全亚国销量最好、经济适用、产自于美国的福特轿车,要性能再好点、耐用且更有些面子的就德国的梅塞德斯奔驰。
像这个产自英国的顶级豪华轿车——劳斯莱斯,光一辆,价格至少在三百万到一千五百万,就可以买十几二十辆福特,三四辆梅塞德斯了。
这些都是闲了没事儿时,轻悠跟亚夫吹牛,无意中知道的。
男人们对于这种钢铁速度的怪物,总是情有独衷,且一说起来就涛涛不绝。
所以轻悠才会特别惊奇,惊奇之后,就开始怀疑,小担忧了。
因为这车的价格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劳斯莱斯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车。
售车前,你必须提供你的个人信息,劳斯莱斯公司会调查你的资产状况,你的固定资产必须超过1000万美元,年收入至少要在100万美元以上,他们才会把汽车卖给你。
当时知道这个奇特的售车规矩时,轻悠才意识到被四哥卖掉的那辆汽车是什么价格,嚷嚷着回头要跟锦业要卖车利息,不然真是亏大了啊!
想到这里,轻悠立即否认了自己的推测。
轩辕锦业眉毛快飞上了天,“切,那两个一毛都舍不得拨的铁公,你就别想了。这车,是哥哥我托关系才买到了。想咱们兄妹俩之前多折腾啊,差点儿把小命都搭上了。好歹现在哥哥我能赚点儿小钱了,也得犒劳咱自个儿,好好享受一下。”
这一边说着,锦业一边用袖口轻轻蹭了蹭自己才买到不足一月的宝贝爱车,这里子面子可都得瑟得不得了。
轻悠心下一个咯噔,“四哥,你该不是真跟着向北皇干……”
意识到车上还有外人,她及时打住了口,心里却更担心起来。
姜恺之从看到车时,就惊讶不矣了,这会儿听到兄妹俩的交谈,也不禁多想了几分,却佯装完全没听到似的,也没插嘴。
锦业的心思也转了一转,忙把这话题岔了开。
“什么?林雪忆找上门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话题自然就转到了轩辕家。
锦业口气极不屑,“那女人每次来都问你回来没,还故意透露出你不在泸城的消息。爹起了疑,就让我到泸城去接你回来,说你一大姑娘独自留在泸城,没个亲人在身边照看着也不妥。
三娘私下里就来找我,说你多半是去找亚夫了,没在泸城。我好不容易,东拖四请的,才把那电报发出去。”
姜恺之不由又看了眼轩辕锦业。
锦业自不会纠结在如何发电报上,话里直揪着林雪忆的各种恶心嘴脸,大加抨击,让轻悠做好战斗准备。
姜恺之才接了话,“四哥您不用担心,林家在泸城的关系的确牢靠,仗着是我六表弟的未婚妻,有向家罩着横行惯了。但在应天府,还是得按规矩来。”
锦业立即点头称道,“三少说的是。咱们天锦坊,轩辕家,从来做事都是凭良心,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竞争,绝对不屑那些偷摸狗的下三烂手段。”
两个男人似乎一拍即合,你捧我夸,哥俩好起来了。
轻悠却拧着眉,思索着,林家和轩辕家在芙蓉城时,早已经撕破了脸,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雪忆在这个时候跑来,分明就是黄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
幸好她及时回来了。
只是不知,林雪忆这趟跑来,又想算计些什么?
……
劳斯莱斯一路平安驶回轩辕大宅,看到似乎阔别已久的家,轻悠鼻头微酸。
一下车,就听到弟弟小八欢快的叫声。
“七姐回来啦,爹,娘,七姐回来了。”
随即,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大门里迎出一群人来,张张都是熟悉亲切的笑脸,让轻悠情不自禁,直接扑进了双亲张开的怀抱。
看着大门上帖着的大大的红福字,轻悠才有了真实的过年感觉。
回家,真好!
“爹,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宝宝回来了。”
三娘仍然是慈母形象,直说回来了就好。
轩辕瑞德冷哼一声,颇不是滋味地说道,“还知道回来!要不是让你四哥去打电报,恐怕玩得乐不思蜀,根本就不想回这个家了。”
“爹……”
轻悠娇嗲一声缠上父亲的手臂,开始了又一轮的撒娇讨好,还厚着脸皮问要压岁钱。
这父女俩呛来呛去的模样,让众人看得直发笑。
正要进门时,又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轻悠,你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突然冲到面前的男子,面目憔悴,满面青髯,声音略略沙哑,眼球里布满了血丝,都显示着为这一刻相聚已经熬了不少时日。
“兰溪大哥,你怎么?”
轻悠话还没说完,姜恺之立即插上前,挡在她面前,扶住向兰溪的肩头就问。
向兰溪的目光一缩,挥开了姜恺之的出现,表面上的不满远不及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
轻悠明明说跟姜恺之没关系,为什么他们还会一起回来?
她之前说的不能接受自己,难道都是托辞吗?
她是不是都知道姜恺之不会跟宋家联姻,又回心转意要在一起了?
这些问题搅得向兰溪脸色越来越苍白,恐惧,和积累已久的失而复得般的情绪一下爆发,一把抓着轻悠的手,急切的模样吓了众人一跳。
“轻悠,你听我说,我已经跟林雪忆取消订婚典礼了,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轩辕家众人顿时愕然满面,面面相窥。
锦纭忙上前给轻悠耳语,说这几日常见到向兰溪在附近出没,本以为是什么不轨之徒来着,轩辕瑞德还让人加紧了大门看守,就怕这临近春节了又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没想到竟然又是轻悠的爱慕者。
说话间,女孩们直给轻悠打趣儿,暧昧的眼神儿直在两位殷情的男士上打转儿。
轻悠尴尬不矣。
“兰溪大哥,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约时间谈,好么?这天那么冷,你这样早该好好休息一下,别在这儿等了。”
轻悠向姜恺之求助,姜恺之便要带向兰溪走。
向兰溪突然发怒,甩开了姜恺之的手,大喝,“不要你假好心。”
轻悠急道,“兰溪大哥,你别这样。恺之他都是为你好,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他。”
向兰溪目色赤亮,精神状态似乎也有崩溃的趋势。
姜恺之不由朝轩辕锦业使了个眼色,轩辕锦业立即上前打圆场,说远到是客,既然都是轻悠的朋友,就先进屋叙叙,又说轻悠周车劳顿,得先歇歇脚。
向兰溪这才点了点头,可是手仍紧抓着轻悠,便要往屋里走,哪知脖劲后突然一疼,眼前发黑就倒下了地。
昏迷前,他回头瞪向姜恺之的方向,愤怒地吼了一句“姜恺之”。
那样激烈的愤怒和恨意,吓得众人半晌没吭声儿,直到姜恺之歉然一句,抱着向兰溪离开,才松了口气。
回头,轩辕瑞德就戳了女儿一脑门儿,斥道,“瞧瞧你,一回来就惹一屁股的桃花债,都快把咱轩辕家门儿给淹没了。这少公子听说还是向老爷子最宠爱的幺子,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又是怎么搭上他的?”
轻悠郁闷地吐吐舌头,连忙狗腿地扶着父亲,边走边将当年的事,避重就轻地交待了个干净。
女人们拉长了耳朵,兴致勃勃地听八褂。
小八绕在姐姐腿边,讨要礼物。
等到进了大厅,轻悠刚好说完前尘旧事儿。
立马的,众人就表示出完全不同的几种态度,让人哭笑不得。
轩辕瑞德一拍桌子,“搞了半天,又是林家人弄出的坏事儿。这明明就是林雪忆惹上的债,居然又扔咱家头上,可恶!”
二娘代表了一票姨娘们,凑上前嘀咕,“我说轻悠啊,这向六公子听说可是向老爷最疼爱的儿子,要是攀上这门亲事,咱们家也不亏啊!”
锦纭等人激动地附合,“对呀,小七。林雪忆那女人可恶极了,这些天竟往咱家跑,不知道这肚子里又埋着什么坏水儿。你就抢了她男人,让她以后在泸城都没机会混下去,气死她活该。”
“就是就是,她让人抢了咱家的麒麟锦秘技,咱们就抢了她男人和她下辈子的依靠,看她以后还敢拿什么在咱们面前得瑟。”
“小七,你做得太好了。那向六公子不是说已经取消订婚典礼了么?之前咱们看报纸上还说这事儿突然延迟了。原来,林雪忆已经被男人抛弃了,成了泸城和应天上流社会的大笑柄!哈哈哈……”
锦业急忙插嘴,“说对了!林雪忆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失了向家的支持,那就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哼,丢不死脸他们林家,活该!”
轩辕宝仁看弟妹们一唱一喝,同仇敌忾的模样,直摇头,中恳地对轻悠说,“小七,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儿。现在看来,这林雪忆突然又找上门儿,多半跟这事儿有关,你可要拿准了立场,别让林雪忆又钻了什么空子,让自己受伤啊!”
轻悠很感激家人们的理解,点了点头,很慎重地说,“爹,娘,哥,姐,这事儿是我疏忽了。晚点我就跟恺之联系一下,尽早跟向大哥解释清这个误会,也免得……误人误己,波及家里。”
轩辕瑞德点了点头,“不要误了别人才是正事儿。至于家里,你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遂吩咐下人上菜,早早吃完了,轻悠好回房好生休息。
对于父亲和兄姐们的包容,轻悠只觉得无以为报,想着改日再带女人们上待血拼一番,准备过个快乐的春节。
……
夜里,轻悠将雕花的照片拿给母亲,三娘看了也十分喜欢,母女俩便讨论起改良雕花造型,设计新春布料的花样儿,聊得不亦乐乎。
话间,三娘又悄声问起亚夫的事儿,轻悠咬着母亲耳朵说了两人要去美国看轩辕清华的计划。
“娘,到时候你说服爹和我们一起去吧!亚夫说,我们可以在教堂举行婚礼,我想你和爹都能看着女儿出嫁。好不好嘛?”
三娘看着女儿渴望的目光,微微湿了眼框。
好像一转眼,以前赖在怀里撒娇的小娃娃,现在竟然就要嫁做他人妇了,真有些舍不得。
可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突然进屋的轩辕瑞德给抢了话。
“不好!休想!”
“爹——”
轻悠一下蹦起身,扑进父亲怀里,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耍赖撒娇求答应。
“这织田亚夫,连个声气儿都不打,就把我女儿拐跑了。现在又想没声没气儿地把人娶进门儿,绝对不行。”
“爹,什么叫没声没气儿的?之前你不都大张旗鼓地举行了订婚宴了嘛!”
父亲大人很不甘,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就要没了,哪能那么便宜了“别的”男人啊!
“那算什么大张旗鼓。你三姐出嫁时,这送嫁的队伍可是上了芙蓉城的头版头条!我轩辕瑞德嫁女儿,就得风风光光,人尽皆知。
更何况,还是咱们轩辕家一宝。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你出嫁连个娘家人都没几个,这门面不给你撑好了,未来你到了夫家就会被人看不起,平白受了欺负怎么行?!”
“爹啦,现在是新社会了,哪要那么多的面子主义,只要女儿幸福就够了嘛!这花样照片还是亚夫给我拍的,他为咱们家做的还少?他还不是咱轩辕家正式的姑父呢。
当年沈百通没娶三姐时,做的也没亚夫好啊!而且,沈百通迎娶三姐时排场够大够面子,可结果又如何?他内里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大坏蛋,面子哪有里子实在啊!沈百通哪能跟亚夫比,我敢拿我的脑袋跟爹您打赌,亚夫绝对绝对绝对会对我和咱轩辕家好,永远都不会变。”
那是当然。敢不好嘛,小叔可是他亲爹呢!
父女两呛了半天,各自抱着茶水呷下一大口,互瞪着眼珠子就不说话了。
三娘看得直摇头,起身就要走人。
轩辕瑞德嚷嚷了两声,三娘朝他打了眼神儿,也只能暂时做罢,起身走人。
路上,拿过那照片,不满地哼哼,“都是偏心眼儿。就知道给丈母娘孝敬好东西,把我这个老丈人完全置之脑后。你瞧瞧,现在这人还没正式过门儿,就这么偏心,哼!”
三娘捂嘴轻笑。
哪能不同意呢,根本就是父亲吃女婿的干醋。
这女儿一颗心都系在别人身上,大过年的没打电报就不记得回家。
“儿大不由娘,小心留儿留成仇。”
“哼,你们女人啊,都是……”
“瑞德,当年为了跟你走,我跟家人绝裂了,我不希望我们的女儿也走到这一步。”
轩辕瑞德目光一凝,终于软下。
叹息,“好吧,就依你们女人这一次。”
三娘握着男人的手,轻轻地笑了。
……
轻悠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杆还不想起床。
可惜有人就睡不太好,一大早就跑到了轩辕家蹲点儿。
锦纭跑来找轻悠,透了消息。
轻悠正细心地做脸部保养,想着也许很快自己就能做新嫁娘了,提前做做脸,也好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这一听姐姐带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什么?林雪忆来了?”
是不是在她家安插了间谍呢?
消息这么灵通?
轻悠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家的总部在泸城,并不在应天。
林雪忆找她找得这么急,大概不仅仅是因为向兰溪的事吧!
“小七,我看林雪忆那模样,完全没有做了亏心事儿的愧疚。这脸皮子真是修练得比城墙导拐还要厚,你可千万小心别着了她的道儿啊!”
轻悠应下,安抚了姐姐两句,迅速洗掉了脸上的洗面泥,画了一个简单的妆,又挑了身精致大方的衣裙,再罩上那件白貂毛大衣,在锦纭激赏又兴奋的目光中,隆重登场了。
当林雪忆看到轻悠时,眼里立即克制不住地迸出浓浓的羡慕妒嫉恨。
话说,她前后跑了轩辕家已经不下三次。
昨天听向南廷的人说轩辕轻悠已经回家,她一大早就来了。
轩辕家的人竟然让她一直等在这大厅里,故意把大门大窗都开着,美其名曰,通风散霉气,根本就是在指桑骂槐。
她说冷,就只上一杯半温的茶,才喝了一口,她就看到茶叶里浮出一只死蟑螂,吓得她尖叫着将茶杯给甩掉了。
哪知道一个长得又丑又难看的丫环跑来,指着她鼻子骂她破坏“公物”,疯疯巅巅地拉着她就要她赔钱,否则就要告到当地的警察所。
她叫人,根本没人理她。
万般无耐,又不甘心浪费了好不容易等到的这次机会,她只得自掏腰包儿赔了那茶杯,还被疯丫头讹诈了十倍有余的钱。
那丫头竟然一脚跨出门儿,故意放嗓子嘲笑,“之前大家不都说蛇蝎心肠,狡诈如狼嘛!这么容易就被俺骗到二十块国民新币,哈,真是个没脑子的蠢女人。”
差点呕死她!
当然,林雪忆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轩辕锦业故意指使家中下人为之,目的就是要呕得她吐血。
谁叫你丫的自动送上门来让人扁,让你喝口蟑螂水,没上毒药,算是给面子的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林雪忆有求于人,现在落得个被丫环欺负也没法还手的地步,背地里可被轩辕家看好戏的女人们笑话惨了。
现在,林雪忆看到轻悠一身华贵至极的白貂毛大衣,心里极不平衡。
那团在雪毛里的一张小脸,更被滋养得白里透红,泛着水润的光泽。看得出只施了薄薄一层淡妆,那气色好得简直就像被娇养着的富家少奶奶,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雍容华贵,幸福美满的气息。
反教她自己,这几夜都被占南廷折腾得面目腊黄,眼下泛青,打了厚厚一层粉才敢出门,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与之相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能不教正处于水深火热、名誉几乎尽毁的她,痛恨妒嫉嘛!
如果可以的话,林雪忆真想扑上去,撕掉轩辕轻悠那张幸福得能滴下蜜来的漂亮小脸。
可恨,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落在轩辕轻悠头上?
她不甘啊,真的不甘!
……
轻悠落坐,也不招呼林雪忆,更没叫林雪忆也坐。
而是接过十郎递上的一杯上品大红袍,美美地喝上一口,那掀盖即出的缈缈香气,让林雪忆顿时气得差点儿没昏过去。
刚才那疯丫头还说家里没好茶,现在轩辕轻悠手里的大红袍一闻就知道是上品。
真是欺人太甚!
“轩辕,轻悠。”
林雪忆忍不住要发作,可是在叫出名字后,又想起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硬生生压下了满肚子的怨气,打转了声调儿,听得旁人都直皱眉头。
轻悠放下茶杯,扯了扯唇角,并无笑意,道,“林大小姐,你这一大早的就来我家,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本来林雪忆还想虚与伪蛇一番,一听轻悠这般开门见山,心下冷哼一声,就不信待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遂道,“不瞒轻悠你说,的确是为了一件要紧事儿。而且,对你们轩辕家来说,也该是一件大喜事儿。”
林雪忆一笑,轻悠拧了下眉。
十郎直觉不安,而藏在屋后的众人也同时心头一个咯噔。有冲动的人就想出场给轻悠撑人场,便被拉住说静观其变。
林雪忆见轻悠终于变了脸色,脸上笑容更炽,眼神中都蓄着不怀好意。
说道,“其实,我是来替你兰溪大哥求亲的。”
暗房里,激动的人一蹦而起,撞得脑袋嗷嗷叫。
轻悠却不动声色,仿佛完全不惊奇,问,“此话怎讲?”
林雪忆说,“我很爱兰溪,从当年我们一起共患难……”
轻悠斥声打断,“林雪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演什么苦情大戏,啰嗦你那套无聊的仁义道德,直接说你的来意!”
林雪忆被哽了一道,一下涨红了脸,声音立即变得强硬高傲,“好,我也不废话,咱实话就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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