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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到泸城的火车最晚是六点半,现在已经……”

“那就开汽车去,当初他可以天天为我开六个小时,我也可以,我明天一定要见到他!”

十郎看着女子泛红的眼眶,心里很疼,也很害怕。

她立即给泸城拍送了电报,然后给汽车加足了油,让随行的小厮回轩辕家报告,自己开着车送轻悠去泸城。

帝国奢爱42.你说的我就信2

那时,轩辕家的人听完小厮的回报,都吓了好大一跳。

问其缘由,小厮便将下午碰到林雪忆的事一一讲了出来。

锦业心下一跳,立即说要去追人,便开着他的劳斯莱斯离开了。

轩辕瑞德和三娘看着那张报纸,眉心紧皱。

其他人均沉默不语。

但在每个人心里,都飘过了同一句话:终于来了么?

……

与此同时,正在自卫厅里办公的南云卫接到电报,心底暗叫不好。

北平的消息封锁网终于出了纰漏,其实这全在他预料之中,可没想到那丫头一听说,反应那么大,竟然马上就要去当面对质,这要来了,他到底是送,还是不送?

当即,他向北平拍了电报出去。

这一晚,轻悠和十郎交换开车,前后迷路三次,以至于花费了近十个小时,才到达泸城。

两人疲惫不堪,亦毫不掩饰地冲进了东晁的自卫队办公厅。

“轻悠,十郎,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没料到锦业早等在了这里,看到两人后着实松了口气,同时又发现两个女孩一脸花污,身上都溅着泥污,甚至还有血痕,可以想见这半天时间,她们经历了多少惊险。

南云卫闻讯赶来,邀两人进办公室一叙。

轻悠急道,“南云将军,我要去见他,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你帮我安排一下飞机,可以么?”

南云卫点头,“安排飞机没问题,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新的更快的通讯方式,如果夫人只是想跟元帅讲讲话,叙叙情,我马上给您安排。”

轻悠一听可以直接通话了,心里莫名一松,连早餐也没心思吃,就守在了那台无线电话机前。

千头万绪,都在电话铃声响起那一刻,嘎然而止。

“喂,亚夫吗?”

“夫人您好,我们这里是无线电电话接通中转台,我们正在为您接通北平司令部元帅办公室的电话,请您稍等。”

“好好,我等,要等多久?”

“您别急,很快。”

轻悠紧紧握着电话,掌心里都一片冷汗。

南云卫看着,回头送上一杯热豆浆后,便招呼另两人离开房间。

锦业也有事要问,便没有拒绝。

关上屋门后,锦业便道,“北平的事,都是你们元帅干的吧?”

南云卫眼眸深凝,抿唇不语。

显然,刚才的好态度和客气,都是因为有轻悠在,否则,将军大人是不屑与一般亚国人打交道的。

锦业知道多数东晁帝国的将官,都是贵族出身,自傲清高得很,也不以为意,接道,“我早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不管你们要用什么手段骗我小妹,你给我代句话给织田亚夫,这世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不可能瞒着住小七儿一辈子,让他随时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南云卫眉头一拧,转身走开,仍是一声不吭。

气得锦业一拳砸在墙壁上,低声咒骂。

十郎很本份地送上白手帕给四公子,就被甩开。

那一刹的眼神,杀气深重,让十郎心头突跳,湿了一掌冷汗。

南云卫转过头,突然开了口,“元帅的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动摇。令妹呢?”

锦业冷斥,“难道他杀了我轩辕一家,也要轻悠跟他?你当轻悠是跟他一样的冷血刽子手吗?”

南云卫转开眼,“事实上,要不是元帅,你们轩辕一家早就没了。”

锦业一下哽到。

南云卫又道,“令妹曾不只一次对元帅下杀手,元帅都没有计较过。那些被杀掉的人,不过是两国战争的牺牲品。”

锦业觉得喉头堵得凶,“可是,那也不能连五岁孩子都不放过。”

南云卫冷哼一声,“当年英国人就为了在亚国销售鸦片,曼彻斯特(英国最大纺织城市)的商人们为了把他们的纺织品卖到亚国,呼吁对这个古老的大国使用温和的强力,呵,知道什么叫温和的强力?那就是你们的历史文人们称之为国耻的鸦片战争,杀了多少人?小孩子又算什么。

要是你还有机会看看你们前皇朝的洋物进口记录薄,就会知道,那之后除了鸦片,还有多少洋布进入这里的市场。近一个世纪过去,呵,连四公子你身上这件体面的西装,都是彻彻底底的洋布料。

现在,你们国家的人,都以穿洋货自居为时髦有面子的上流阶层。而我们东晁,却在大力抵制洋货,提倡国货。洋人能生产出来的东西,我们一样可以生产。”

“够了,你不要再歪曲事实真相。我现在跟你说的不是什么战争的目标……”

“四公子,你卖军火给屠云,是为了什么目标?让你们亚国人残杀自己的同胞么?”

锦业再次哑口无言。

……

屋内

轻悠等了足有近一分钟,电话终于接通了。

她却觉得,这一分钟,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漫长得可怕。

“轻悠?”

话筒里竟然真地传来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磁性,充满力量。

而此刻,她的心却似悬在半空,恐惧着,不安着,害怕着,难受得呼吸都似发疼。

“轻悠,你在么?”

织田亚夫提高声量,转头询问旁边的技术员,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寻常自然的一句话,却有种奇异的力量,让轻悠放下了戒心。

“亚夫,我……在。”

他默了一下,挥开了身边所有的人,才说,“宝宝,你想我了?”

她能想像,他说这话时,上翘着唇角,俊美得令人窒息。

“亚夫,我,想你。”

“再等一到两周,我就回泸城。”

这该是个多么棒的消息,那时候招标会已经完成,不管成败与否,他的归来对她都是一个最大的鼓舞,只要想到他,她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她以前觉得,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可现在,她却开始害怕……

织田亚夫说了一会儿,轻悠却没回应,他喂了几声,早已经心知肚明。

“宝宝,你相信我么?”

“亚夫,我……我听说,我看到报纸……”

突然,她不知道该问什么,因为问题本身就代表了她的怀疑,动摇,和不信任。

可是她害怕,她控制不了自己哆嗦的声音。

“宝宝,如果我说那个五岁的孩子,只是意外,被有心人故意为之,你相信我么?”

“亚夫,你说的我就信。”

“宝宝,你的声音在发抖。”

“亚夫,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我是一军最高统率,不可能事事亲为。我下令要对违返新教育制度的乱党进行清理,他们列上来的名单只有名字,并不会有年龄。负责抓捕的人是当地的民兵自卫队,自卫队长官里即有东晁人,也有亚国人,即有东晁的士兵,也有亚国的士兵。他们属于三级以下的部分,不属于我直接管辖。”

三级以下的代表,轻悠不需要解释也明白那大概代表着什么意思。

上级的命令并没有错,但层层下达到基层时,就会出现大偏差。

也就是说,那些被杀者的情况,在上传时被人故意模糊,从而造成了巨大的舆论影响。

他是最高元帅,不可能事事亲为,这自然是说得过去的。

“你,没有到现场审察一下么?他们这样毁坏你的名誉,多不好。”

他轻笑一声,却暴出一串咳嗽声来,她本来想再多问几句,这一听就着急了,把问的话都丢到了九宵云外去。

忙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休息。

织田亚夫听着话筒里急切的声音,眉间的褶痕终于松解了几分,喝下一口冰冷的水压住胸腔下的躁意。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的厉害,“没事儿,只是入春后感冒了。”

所以,才没有到现场审察吧!

轻悠立即为深爱的人找到了最佳借口,在心里妥妥地安放好,要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那也是不可避免的意外。

她相信,他能将一个国家的商贸出口和自己的跨国公司管理得那么井井有条,应该不会对治下的属民烂杀无辜,那么残忍无情的。

意外,那一定都是意外。

“宝宝,你的樱花糕真好吃。”

“那我等你回来,做给你吃啊!”

“好。”

“亚夫,我和娘也想用拉链做空军服,可是大家都不同意,非说拉链不顶事儿,要害人出洋相。可是我不相信……”

终于,电话那端的小女人又开始絮絮叨叨,恢复了正常。

他在心里轻轻吁了口气,抚着额头,耐心倾听,偶时给予一些建议和鼓励,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快愉悦,他可以想像她现在定是小脸绯红,眼神迷蒙。

“轻悠,我想你了……”

低哑的声音,仿佛带着电流,一下窜进她耳朵里,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骚痒,让她情不自禁地柔软了声音。

“亚夫,我,我等你回来。到时候,招标会已经完了,我一定会拿到标的,我……我陪你。”

他轻笑出声,“好,等我来接你。”

她立即说,还想吃那晚的沙滩烤肉。

他笑着应允。

她依依不舍,可电话机已经热得发烫了。

他轻轻唤着她的小名,就像那无数次的枕畔低语,和无数次的激情吟哦。

“亚夫,我相信你,我爱你。”

“轻悠,等我。”

“嗯。”

电话挂下,轻悠抚着砰跳不矣的心,长长地吁了口气,捧着脸儿久久不动,脑海里还反反复复地播放着男人的承诺和蜜语。

最后,只留下一个想念:还有半个月,亚夫就要回来了。

而她,就要真正地嫁人为妻了。

朝夕相处,他的一切,她都可以亲见亲闻,就不用听那些可恶的人胡说八道,歪曲事实,挑拨离间。

她真是笨,怎么会相信像林雪忆那种小人的话,嗯,她应该自我反省,下回见了亚夫,还要跟他说声对不起。

……

轻悠心情愉快地离开了自卫队办公厅,一边跟十郎分享着女儿家的快乐,一边又提议说要到泸城附近的服装原料厂找找拉链。

刚好,十郎给家里的借口,也是为了服装原料。

锦业看着妹妹欢欣的笑脸,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那根针,也这么被悄悄钉下了。

一行三人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多少收获,悻悻然准备打道回府。

锦业却突然提议到百乐门碰碰运气,那里的洋玩艺儿多,资讯也发达,或许能找到门路。

轻悠有些犹豫,那里是黑龙组的地盘,之前在清扫令的影响下也关门好些天。

锦业笑说她想太多,并透露说,现在黑龙组的当家人已经是向北皇,向老爷子已经交出组织魁首之位。并暗示,若非清扫令的帮忙,向北皇还拿不到黑龙令正名。所以,他们暂时不用担心会因某人受到波及。

轻悠不想败给林家,加上之前受了林雪忆的挑唆,心里更是不甘,一咬牙就决定跟哥哥去百乐门。

再到百乐门,大门外的霓虹灯换了全新的,门口的少爷小姐依然不少,仿佛更盛以往,车来人往,熙熙攘攘,仿佛并不见先前那段白色恐怖的阴影,欣欣向荣得让穷人们望之兴叹。

不管乱世有多么糟糕,似乎倒霉受难的永远是下层百姓,对于上流社会的那些人们,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歌照唱,舞照跳,美酒接着喝,美人继续抱,纸醉金迷,歌舞升平。

“轩辕轻悠,你真是太不够朋友了!这么久连一个信儿都不捎,完全把人家忘了。”

竟然一下就碰到了许久不见的瑟琳娜。

“什么不给你捎信儿,之前我有送新年礼物给你,可你的管家说你已经提前搭船回英国过新年去了。一来一回至少要两三个月,明明就是你不理我才对。”

瑟琳娜吞口口水,立即转移话题问轻悠的来意。

轻悠当然不会错过利用瑟琳娜这个时尚宠儿的门路,要其帮忙找“拉链”。

哪知道瑟琳娜一听,就捂嘴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呢,原来你是来找这种无钩式纽扣的呀!”

瑟琳娜一背转过身,轻悠就看到性感的长裙背后竟然是一条长长的拉链,将背部密合得非常好,她伸手就去拉,竟然扣得十分稳当,用了点劲儿就将拉链拉开了。

“哎哎,你这丫头,当众脱女人衣服,你想干嘛!”

瑟琳娜夸张地笑了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朝她们的包厢看过来,但只能看到公爵夫人美丽的笑脸,和长长的裸露在空气中的漂亮优雅的脖子。

轻悠来来回回拉了好多次,眼中精光大盛。

急问瑟琳娜这拉链在哪里买得到,她要大量订制。

瑟琳娜说,“我的衣服都是在英国的皇家御用手工制衣店里订制的,我可不知道那玩艺儿在哪里能买到哦!不过,我告诉你,现在还没有几个大胆的淑女敢像我一样,穿这种带拉链的衣裙,他们都怕出洋、相,哈哈哈!”

轻悠翻了个白眼,对于瑟琳娜喜欢学亚国流行词汇来嘲笑自己人的癖号,很是无语。

可发现了好原料,却找不到可以买的地方,这能不叫人发急嘛!

轻悠急得火烧眉毛,强迫瑟琳娜一定要帮忙,即时就免费为她设计一套衣饰赠送给她。

瑟琳娜一听有免费的好康,也知道轻悠家是亚国有名的手工织造坊,立即殷情地帮忙打探消息,可惜,仍没能找到同她身上一样的质量过硬的拉链产品。

时下亚国仅有的拉链提供商都是从国外进口,但产品都不过关,容易裂口或者拉不上,远没有公爵夫人的东西好。

眼见回家的时间临近,轻悠忧心忡忡。

瑟琳娜突然问,“轻悠,你……没去过东晁的租界吧?”

轻悠回答,“去过了,早上我,才和他打过电话呢!”

瑟琳娜奇怪,“那你没找过东晁的原料店吗?整个亚洲,目前只有东晁在纺织业的水准能赶上我们英国和法国,比起某些国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轻悠知道,可是她当时直觉性地避开了这条路。

而今,似乎被逼上了梁山。

因为在织田亚夫寄来的那么多空军服里,东晁的空军服上,也是有拉链的。

锦业叫轻悠离开时,轻悠仍在考虑。

锦业发动汽车,叫她们在车上睡一晚,醒来后就到家了,轻悠仍在犹豫。

眼看着泸城慢慢退离身后时,轻悠看着左右闪过的店铺,轻悠矛盾着。

在即将使出关卡时,她突然大叫转头,说出了瑟琳娜的建议,表示要去东晁的服务原料店看看,坚持第二天再走。

锦业叹气,又将车开了回去。

隔日,他们刚吃了饭准备出门时,南云卫派来的人告诉他们,已经为他们找到了较好的拉链提供商,店铺就在东晁租界,问他们是否有兴趣前去视察。

轻悠心下微微一怔,立即点头。

锦业看着妹妹那一瞬间的犹豫,心下莫名地一沉。

随后,一切都很顺利。

就连谈来的价格,也跟他们之前在几家亚国的原料商那里差不多,而且质量和瑟琳娜身上的几乎如出一辙。店主说,其实亚国当地的拉链品种,都是从东晁传过去的。

当带着一箱的试用品回应天府时,轻悠微微出神。

想着一个在千百年前,以及百年之后,许多人都想过,都矛盾过,都纠结过的疑问。

在英法战争时,英国的银行家还在为法国皇家贷款购买武器和粮饷。

当然,这样的行为曾经引起舆论的批斗。

但历史上,也常常有很多类似的事发生。

眼下,为了斗赢林家,为了生产出更完美的飞行服,让亚国的飞行员们能获得更多的安全保障,面对国内落后匮乏的物资窘境,那是用敌国人生产的原料,还是不用呢?

一边说,为了气节,咱就不用,咱就不信打不赢那小鬼子。

一边说,难道为了个小小的气节,就要拿更多人的性命来填这样的漏眼儿么?

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这一刻,轻悠仿佛又回到了港城时的困境,杨家夫妇的工厂里养着成百上千的亚国工人,若是因为杨先生是东晁人就让工厂倒闭破产,就真的是保护本国企业的最好办法了?

排外,有时候也是保守封闭的另一个代名词。

保守封闭的后果,是落后。

落后,必然挨打!

……

回家后,轻悠意外地受到了家人们殷情的问候,和诚心的道歉。

“小七,对不起,姐姐太冲动了,没弄明白原因就跟你发脾气,你别生气啊,来,多吃个大腿,才有劲儿加班干活啊!”

“小七,我有朋友穿的就是最新式的拉链裙子,效果很好,说要是我家做这种裙子,一定跟咱们订。而且,说金属拉链做在皮靴上,特别漂亮有档次。”

除了女人们积极地往轻悠碗里堆小山似的食物,男人们则以更实际的行动表示歉意。

“大哥,你,你穿成这样,这是何必呀?”

宝仁竟然穿着三号布料的工作装,衣兜不少,表示为了做妹妹所说的“普通人都能穿得上的衣服”,打算给厂里的人订制统一工作服,算做工厂福利。

轻悠笑道,“工人穿可行,但你平日也要见客户的呀!”

“没关系,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开始售卖这种衣服,我也算是为厂里打个活广告了。怎么,难道哥哥穿这样很难看,你瞧你三姐穿着就不错啊!”

轻悠很感动,事后才知道是父亲了解了真相,但并没有告诉家人,只给众人做了一次思想工作,大家便想通了。想通之后,又各自寻法儿打探了一番,结果所得消息比起他们以前所知的要好得多。

众人方知自己又落后迂腐了,也更是心疼她一个女孩家在外奔波,家里人要是再不给予支持,真的会很辛苦。

轻悠重重地抱了抱所有人,说,“爹娘,大哥三姐五姐六姐,还有小八小九,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最后几日,天锦坊的设计车间里都通宵达旦地亮着灯。连同黄叔和洪大娘等人都紧张地陪伴着轩辕家的众人,等待着飞行服的样品。而黄叔的存在,正是为了保证飞行服样品的保密性。

当成品挂上模特架时,众人又一次发出惊奇的呼声。

“这,竟然是连体式的呀?这,这样子……”

锦纭最后那几个字立即被锦绣捂住了,但不用说,众人都心知肚明。

轻悠无所谓地笑笑,“姐,不好看,是吧?”

众女垂头。

因为做习惯了漂亮衣服,做这种实用性强的专业服饰,女人们总也摆脱不了眼球效应,下意识地就对衣服产生了怀疑,以及对竞标的结果开始不敢抱希望了。

轻悠和母亲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说,“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其实,我和娘之前也犹豫了很久。最终,我们还是决定,比起漂亮好看,飞行员的安全和性命才是我们设计这套飞行服的第一目标。”

男人们立即表示,支持到底。

女人们勉强笑着,鼓掌说好。

三娘扣紧女儿的手,轻声说了句“加油”,与丈夫的目光相遇时,自信一笑。

……

竞标样品展示这一天,姜恺之一早便到了轩辕家,看起来也很紧张。

锦业故意打趣道,“恺之,你这见天地往咱家跑,我怕到时候被记者看到,说咱们官商勾结,走后门儿啊!”

姜恺之切了一声,“切,要我官商勾结,我就直接把制作权给你们了,哪还费这么大事儿,浪费时间。照我舅舅的说法,讲诚信的商人一看就知道。”

这舅舅正是贾老先生。

这两人并不知自己只是打趣的一句话,事后竟成真,惹来了一堆口水。

姜恺之紧张地问轻悠,有没有信心,并说母亲虽喜欢轻悠,但向来要求高,要是东西不好,也不会徇私徇情。

轻悠表示她们尽了全力,只要评委们选空军服是以飞行员们的生命安全做第一考量的话,那就没问题。

姜恺之觉得,这“安全第一”的目标完全是不用怀疑的,还说战地头盔也是为了保命设计出来的,谁还会管什么漂亮不漂亮,难道还给头盔戴上蕾丝花套儿,这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本来很担心,甚至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锦绣姐妹,听到姜恺之的话后,又稍稍有了些信心。

之后,当样品展示会开始,台上一个个走过的漂亮模特,穿着各式漂亮,又有些古怪的衣服登台时,可让全场的评委们大开眼界了一场。众人便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心情忐忑起伏了无数次自不说。

这天,样品展示台设在了学员们的操练场上,且模仿国际走秀的标准T型台,背板上绘着蓝天白云,和翱翔其中的飞机。

横幅上写着“祝空军飞行服竞标大会圆满成功”。

T台尽头坐着所有的评委,左右两边是参加竞标的公司。

这一次,轻悠故意选择了林家旁边的位置,化被动还击,为主动出击。

锦纭问,“小七,你真肯定,林雪忆那臭表子不会连咱们的设计都嫖去吧?”

轻悠摇头,“不怕。她之前太重视那些女飞行员的意见,我打听过了,当天陪我们参观的几乎都是没有正式独自驾驶过飞机的初级学员,高级学员根本没空应酬我们。”

其实,这消息是她从卫将军口里打听到的。卫将军对于那些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很不喜欢,所以才动了心思想收轻悠当徒弟。

锦纭咋舌,锦绣高兴,“哈,太好了,看来咱们还有很大的希望嘛!”

“姐,你就这么看不上我的设计嘛?”

“没没,小七,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就是说说而矣,不,我不是那意思,你听姐解释啊……”

轻悠看着姐姐们着急的样子,捂嘴直笑。

而她们的谈笑模样,看在旁边林雪忆一家人眼里,全变成了自以为是,听到点风声,更为得意了。

当林雪忆从宋美晴那方回来时,将宋美晴为自己拉到了一半以上学员投票的事说了出来,林仲森一听,高兴得直拍轮椅。

林伯源也暗暗松了口气。

林雪忆看向轻悠这方的眼神,瞬间阴冷了几分。

轩辕轻悠,就凭你那连丑陋的连体工作服样式,就能让大家给你投票,你做梦去吧!

这时,林少穆做为政府招标会主办方的代言人,上台发表了一番讲话。

“经过我们政府办公厅,空军学院领导,以及袁氏药业董事长,和大众评审代表们,之前招开的紧急会议,一致决定重点重申飞行服设计要求,第一要满足保障飞行员们的生命安全。

所以我现在在这里,再重点重申一次,同时也提请各位评审,在打分投票时,勿必以此为首要条件。希望大家能公正选出自己觉得最合适的飞行服……”

话落,场下便是一片小骚动。

有人欢喜,有人忧。

林少穆看了眼林雪忆,林雪忆微笑着表示自己绝对没问题,心里却沉了几分。

轻悠这方,女人们一下就激动了,也不如男人会藏情绪。

“小七,听到没,以安全为第一。”

“哇,小七,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呀?”

“小七儿,咱们这回赢定了。”

“对,只要不是以美观为第一,咱们的飞行服一定是最棒的。”

林雪忆听得冷哼一声,“别自以为是,自封大王。真正的第一,那是要靠大家选出来的,不是像某些人走后门搞来的参赛权。”

这立即就引起了两家女人们的口水大战,但在一声铃响后,各家就再没空议论,设计师们纷纷赶往后台,准备自己的作品。

轻悠和母亲正要去后台时,却有小兵来传话。

这一听,轻悠怪叫一声,看向主席台,姜母正朝她轻轻摆手微笑,态度一如既往地温和,并不若今姜恺之所说的严肃,而在姜母身边,卫将军正拿起杯子喝杯,那动作显得很僵硬,带着明显的掩饰意谓。

话说,小兵给轻悠传的什么话呢?

“咱们总教官说,照之前打赌说好的,要是七小姐您没能中标,就得立即到飞行院报到,参加最新一期的学员班,做飞行员。”

原来,卫将军事后打探到了轻悠几次架机的辉煌事迹,更动了收这徒弟的心思,竟然拿那日的玩笑话做借口,耍起赖来了。

“请帮我回复你们总教官,这一战,我绝对不会输给他!让他安安心心,等着喝我的师傅茶吧!”

轻悠转身朝主席台方向抱拳一揖,转身走掉。

众人为这奇怪的一举,纷纷恻目,猜测缘由,都不得而知。

这方,姜母笑道,“老卫,这回你可踢到个大铁板儿了啊!”

卫将军哼道,“这丫头就不怕我徇私,不给她投票吗?”

姜母道,“要她真是这样的人,你还会跟她打这种赌,耍这种赖?”

卫将军老脸飘红,又端起茶杯猛喝。

姜母低笑出声,心里的那一丝遗憾又悄悄滋长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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