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驹将我挡在身后,手里拿着树枝,对老妪道:“如果你真是她妈妈,那你告诉我她是几时出生,她家在何方,如果你回答得上来,我就让她跟你走。”
“她是亥时出生,家在东北方向。”老妪道。
“错,她是寅时出生。”陈昂驹静静道,“你在这山路上盘踞多时,我看你是同行,本不想揭穿你,但就你这点本事,也出来混?”说罢,陈昂驹往前一探,扯开那老妪的腰包,一堆橙黄的丝绸道符掉了出来。
“你若是上山的香客,不该带供香和火柴么?”陈昂驹冷冷道,“礼佛的人,带什么道符?”
围观的人群渐渐冷静下来,左右瞟着陈昂驹和老妪,偶尔也把眼风扫到我这儿,皆是无声。陈昂驹什么也没说,只顾拉着我,转身往山路上走。我赶紧跟上他,想跟他说几句话,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口。
约走了半个小时,白马寺的飞檐从茂密的林间露了出来。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进如此之大的庙,望着冲天的香火和壁佛,激动地不能自已,和陈昂驹的谈话也逐渐轻松起来。
“我们从正门进去。”陈昂驹道。直到他开口,我才意识到,我的右手一直抓着陈昂驹的衣袖。我不着痕迹地松了手,道:“听说里面有放生池水法,是吗?”
“对,你马上就能看到。”
白马寺里香客济济,和长青寺的清净致远大不相同。白马寺放生池水法向来是寺内一绝,无数中外游客大清早上山礼佛,多是为了一观此景。
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旻钟殿内的沉钟由三位僧人手执粗原木并排撞击,沉钟轰鸣,着红色袈袍的僧人从白马寺正殿鱼贯而出,手里擎着一串串佛珠,脚踏粗布鞋,绕着放生池开始做水法。
白马寺的正殿藏在晴闻殿之后,并非与寺门相连,游客需要礼佛晴闻殿后,方可进入正殿,即大雄宝殿。白马寺的大雄宝殿常年修葺,游客只能持香在殿外台阶上礼佛参拜。每逢观音诞辰、文珠菩萨诞辰等重大节日,大雄宝殿前的红栅栏才会打开,主持领坐下弟子进殿法事。一般唱经礼佛一个时辰后,弟子们会从大雄宝殿移步至两殿之间的放生池继续法事,而主持仍留在大雄宝殿内诵经。
我和陈昂驹隐在游客中间,退居晴闻殿后阶的西南方。只见僧人们绕着放生池开始低声唱经,队伍中有人持弓弦打击乐器,随着唱经之声击打,一声又一声,直敲进我心中去。顷刻之间,两座放生池内的水法喷涌而出,激烈的水花令之前浮在水面叹气的红鲤和龟鳖四散而去,躲在了两池之间的桥洞下。白马寺的放生池内有水面塑像,有趣的是,和长青寺一样,白马寺的池内塑像也皆为小仙童,并非什么大罗神仙。虽然是塑像,但小仙童们着霓裳羽衣,赤足踏着莲花,颈项间挂金圈,环臂赤朱,颇为生动。小仙童们座下的莲花佛龛上金光闪闪,全是钱币。因为水法的一个环节,是游客们往池中投掷许愿的钱币。
僧人们绕着放生池一遍又一遍得唱经,陈昂驹忽然戳了下我的肩膀,道:“你看桥洞下。”我闻言望去,差点惊叫出来——桥洞下的红鲤和鱼鳖竟然也和僧人们一个方向,绕起来圈。渐渐地,大多数游客都发现了桥洞下的秘密,不禁啧啧称奇。
在其中一位僧人往池内洒下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后,躲在桥洞内的红鲤鱼贯而出,游向水面上的小仙童坐像。紧接着,红鲤们开始在水面翻腾。大水法的水自上而下贯入池中,池中红鱼跃起翻腾,此鱼跃龙门的景致看呆了一干游客。
就在我们以为大水法快要结束的时候,大雄宝殿内响起了静静的鼓声。鼓声很沉很缓,每一下,都震得我心中一颤。原本氤氲湿密的苍穹忽然云开,一道金光刺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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