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夜幕落下第一层纱,遮下白昼的最后光明。
唧唧啾啾的虫鸣,远处工人的忙活声,一首循规蹈矩的夜曲,被提着裙子奔窜的女子身影乱了节奏。
筠娘子宛如在黑暗中觅食的饥饿很久的鹰,准确无误的扑了进去。
扶着墙壁,筠娘子拾阶而下,绣鞋踏的轻缓,矿土味把空气凝结。越下越黑,伸手不见五指。
台阶下完,筠娘子站定,右手徐徐摸了上去,她记得何三爷说的,这里有石门。
筠娘子慌的脸上溢汗,手在石墙上婆娑。盲人摸象,反被人摸。
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筠娘子的手背。
筠娘子鸡皮疙瘩骤起,惊恐的转过脸。因着没戴盖头,筠娘子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就在身侧,暗中那双眼睛,隐隐透着犀利的光。
手搭在筠娘子的手背上,没有放下。
筠娘子念头飞转:这个人跟她在做同一件事,是友非敌?手很大,这是男人的手?
筠娘子还没来得及抽回手,这只大手反握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在墙上摸索。
筠娘子汗颜:难道他带了个同伴过来,以为自己是他的同伴?
筠娘子才不容他作践自个,强硬的要收回手,那人由着她松了手。筠娘子还没松口气,冰冷的大手掌上了她的腰际,把她的身子往怀里带了带。还熟稔的捏了捏她的腰,凑近看,眼里的光似乎在笑,似乎有无声的笑弥漫耳旁。
筠娘子踩了下他的脚!
那人不仅不松手,反而狠掐了下她的腰,附在她耳边,用堪比呼吸的声音暧昧道:“小东西,等破了这个案子,再闹也不迟……嘘……”
破案?提刑公事?
筠娘子一懵后,思维反而更加清晰。她若是出声坏了事,影响提刑公事破案可就罪过不小了!再说武娘的下落……也罢,不过被搂搂抱抱,比起武娘的性命何值一提?
筠娘子沉默,跟着那人的脚步往旁边挪着。
筠娘子几次不当心踩着那人的脚,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肿成缝的眼睛里有水汪着。筠娘子紧贴那人的胸膛,那闷如擂鼓的声音让她心惊肉跳,以为是有人闯进来了。
厚重的石门在刺耳的石磨声音下,被推出一条缝,那人拉着她的手,把她拽了进去,随之掩上门。
窒息的矿石味,呛的只差没把筠娘子憋过气去,暗无天日的黑。筠娘子只要一伸脚,就被矿石绊了个正着。
筠娘子跌跌撞撞,猛不防小腿一曲,正中锐利的石尖上。筠娘子疼的直吸气,那人的手刚一落空,又伸了过来。
那三日三夜,她无时无刻不在回想。武娘坐在她的榻边,盖头垂胸,宛如新娘。
她早已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她肌肤相亲、唇齿相依。五苓大顺散梅花酒的后劲开始上头,筠娘子在窒息绝望的黑暗中,在焦心如焚的煎熬中,在履步维艰的路上,想要落泪,想要看她一眼,想要找到生命的光。没有武娘,她无以支撑。
也罢,只有这只手,能拉她一把。她伸出手,在黑暗中,把这份脆弱的希望交付在那人的手中。
那人是个体贴的人,许是闻到了血腥味,将她拦腰抱在怀中!
那人睁大眼睛,在黑暗中规避峭立成壁的矿石,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筠娘子又闻到了熟悉的脂粉味,眼睛一亮……那个脂粉味根本不是何三爷身上的,就在这里,就在矿石的后面!
何三爷应该就是劫走尼姑的匪徒!
难怪一直迟迟没破案,难怪何三爷花重金盘下了四座瓷山?
在瓷山下面挖密室,用瓷石给堵着,造成假象。瓷石堵的严严实实,那人来来回回也找不到入口点。
那人退到了旁边的甬道上,这条甬道应该通往的是这个矿坑的另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应该是通往东面的竹林,有那片竹林做掩护,何三爷直接把人运进来,最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沿着甬道,依然是峭立的瓷石堆积,可以感觉出,这个见不得人的屋子已经被瓷石给封起来了。就算是官府来看,怕是也看不出端倪。
那人只得沿着甬道一直走。浓郁的脂粉味挥之不去。
有脚步声传来,那人停住,放下筠娘子,把她拽进两石的缝隙里。
灯笼挑起,筠娘子瞪大了眼睛。来人正是萧九娘,何陆狗腿的跟在旁边,身后还带着一个同台唱戏的小娘子。
萧九娘媚眼扫过一圈,发问道:“东门封好了么?”
何陆回道:“九娘,我做事爷最放心了。”
筠娘子心下一个咯噔,不期然的抬头,额头撞到了那人的下巴。那人眼里的幽光,敏锐的让她心悸。
让筠娘子心慌意乱的不止是萧九娘,眼前的那人才是罪魁祸首。
筠娘子这才发现,那人的一只手正放在她的臀上。
另一只手从她的肩膀环过来,把她紧紧的箍住。
筠娘子要挣扎,两人胸膛紧贴,她的柔软就摩擦着那人的胸膛。她明显感觉那人胸膛一抽。
上面失守也罢了,连下面……筠娘子欲哭无泪,她的两腿也被绞在那人的两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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